黑色線頭的疤——我之所以寫《蜂鳥的火種》

黑色線頭的疤——我之所以寫《蜂鳥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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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全文詳見【幼獅文藝】2023年11月號,當期主題:字在病途,文/邱怡青

詳細全文詳見【幼獅文藝】2023年11月號,當期主題:字在病途,文/邱怡青

決定投入精神疾病相關的書寫,是因為幾年前,我終於和一個身陷重鬱症的朋友見面,我們是高中同學,這幾年一直在她起伏不定的病況中斷續的聯絡,知道她畏縮的無法踏出門,我便只保持著讓她舒適的方式聯繫,偶爾通電話,聽她說幾個小時跟上次差不多模樣的話,我總想著有什麼關係呢?這是我唯一能好好為她做的事情,她從一個細小的牆縫裡怯懦但堅持的伸出的指尖,只為了跟我維持這一點點接觸。


軟弱似乎成為了一種攜帶汙名的形容,說出口都需要承擔某種負疚。孤單的和疾病共處,就像終日和初始而沒有任何經驗可對照的事物對談,總是無解。而越是不靈巧的時候,恐懼越鮮明,生命不會只有爬升和頂脊,也必須把視線垂落,看著低谷深淵成形,攤放成自己的一整片低漥,自我懷疑亦步隨行,挫折切剖瓜分所有力氣。聰明是容易的,能在累積中輕易達成,但卻無法保證能讓我們在一片黑暗裡篤定的移動。


在這種時後,只需要一個可以說任何話的地方,對方只會單純的接住它,不秤量話語的輕重,標上定義或歧解,只是被放置在黑暗裡,像置身無比清醒的夢境,不再有任何框架的提示,所有的訊息都被阻絕,沒有明晰或模糊的界定,放任自己走入完全的黑暗,並承認,我們都需要這種時刻。


全然不帶評判的聽她說能拼湊還原內心部份真相的話語,用我也曾長期置身在低頻處積累的一切,做我黑暗裡的眼睛,辨認出她發出微弱訊號的位置,盡己微薄的所能。


我只能分出的一點點力氣裡包括了書寫,好像沒有除此之外一樣的做這件事。記錄他們佇立在那裡反覆自己的模樣,沾滿遺忘的灰燼,僅僅是凝固不動也無所謂,他們無聲的傾訴我仍在這裡,穿越了狹長的裂縫,從最小的裂隙間穿牆而過,擁有了自己的無望、苦難和艱難,為了保全自己對境況充滿自覺的疏離,碎裂了一地又拼湊,經歷傷痕裡無法整全之後隨意觸發的災情,修補渾身的損裂向前,期待還能真切的凝視生活全貌,重新養出連自己都未曾體驗的感觸,明白前方路途埋伏的曲折與漫長。


他們帶著我放下偏執的傲慢,去真正理解不同的生存樣貌,讓自己往漸漸開闊的寬容深處走去。每次在黑暗裡和他們短暫聚首,我都更能和佈滿損傷的靜寂獨處更長的時間,而傷痕要我在純粹的陪伴裡拾取祂的尊嚴,就是不再驅趕與否認,只是和祂安穩的,待在一起。(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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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蜜蜂出現在杯口。 身形細長,複眼反射出一眼就能望穿格局的房間,觸角探查的擺動,感知空間裡的偏振光,是從關不緊的窗縫間唯一遞進來的微弱光線。振翅時發出如同精密儀器的頻率,卻總是悄聲無息地消失,畢竟這間用老舊都還不足以形容的公寓,滿佈能夠輕易藏身和逃出的縫隙。 後來的一個星期,蜜蜂越來越頻
文:邱怡青 對她來說,家從未真正的興起落成。 她一直帶著行走,隨處得以安身。會讓你覺得她是擅於攀岩或正要迎接賴以維生的湖泊凍結的季節來臨,總是想辦法安於變動之上的人。 她說自己無法待在不間斷的循環反覆之中,無法輕易的安於所有已經能駕馭掌握的模式,比如一個城鎮的路線、閱讀一本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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