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似夢(沙崙有感)---新詩

本圖轉載自中國時報

海風輕拂過他頭上的風霜。

浪裡白條，攪得他海馬迴迷惑混亂。

明明是一樣的海，一樣的雲，一樣的天空？

酷炫男女騎著重機，在他身後呼嘯而去。

他們不會知道，眼前的海岸，曾經淹沒了一個，曾經點燃民歌野火青年的，煙花生命。(註)

最初乘著冒煙火車，來到河口小鎮。

他們放肆地揮灑著，一文不名的驕傲。

狂妄地以天地為家，躺在沙灘上議論滿天星光。

他們不知道，阮囊羞澀應該自慚。

因為擁有無垠的海岸，以為自己富有，而任性歡唱。

揮霍無窮的光陰，只為等待黑夜之後的黎明，照亮整個海灣。

民歌隨著聽它唱它的青年，老去散去。

但是還在唱它聽它的他，並不確定。

在車站後面靠河的廣場上，他還聽到表演的青年在唱它。

捷運站跟舊火車站站名一樣，從台北到小鎮，依然要花四十分鐘。

花費鉅款改頭換面，所為何來？

不可能！沒人會做這樣的傻事。

漁人碼頭燈火迷離，興建中的跨河大橋，聽說會把環島公路連成一氣。

這裡應該隨著河上的流水悠悠，物換星移。

但是為什麼？來時路上的紅色鐵橋，還有觀音大屯，山形依舊？

從紅毛城俯瞰遼闊的河面，藍底紅白彩繪漁舟，依然色彩如昔。

河畔綠葉茂密的老榕樹，還是盤根錯節堅定佇立。

明明是一樣的海，一樣的雲，一樣的天空？

眼前的繁華，究竟是真是幻，還是夢？

會不會一切是夢，而他其實，還停留在當初的時光裡？

一隻白色海鳥，落在前方沙灘，漫步啄食。

他站著看著，那熟悉的影像許久。終於，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是了！繁華是夢。

註: 發起"唱我們自己的歌”運動，掀起一陣民歌狂潮的

   淡江大學菲律賓僑生李雙澤，因為勇敢搶救溺水者，

   在這裡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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