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漫讀（38）：大車無輗，小車無軏—為政就如駕車

電子書：《論語漫讀》   

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為政第二）。 

『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歷來多解釋為：『一個人如果沒有信用，不知道他還可以做什麼？』但這樣解釋，與後面的比喻合不上。『大車』是牛車，拉重物，相當於現在的貨車，故稱大車；『小車』是馬車，載人的，相當於現在的小車。『輗』和『軏』分別是牛車和馬車的一個部件。具體長什麼樣，無關緊要，只需要知道是將馬和牛與車體連接起來連接件就行了，就相當於現在汽車的傳動裝置。

孔子將『信』比喻為車上的連接件，『人而無信』就如車無輗軏無法行駛，什麼也幹不了。所以這裡將『信』解釋為『信任』，比『誠信』、『信用』合理些，『人』也不是指單個的人，而是指『人們』，指一個群體，其中有拉車的，也有駕車坐車的。

整段話的意思是，『人們相互之間沒有信任，不知道他們可以幹什麼。就如大車無輗，小車無軏，車如何可以行駛呢？』這很明顯是在解釋為政，所以才列入為政篇。

結合到顏淵第十二篇中一段，可以相互印證。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期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這裡，孔子提出了保證統治的三大要素，分別是足食，足兵和民信之，『之』指統治者或統治者的政策政令。用現代話語來說，就是為民眾提供物質保障、安全保障和得到民眾的信任。食品是維持生存的基本物質保障，軍隊用於提供安全保障，民眾信任才能得到他們的回應和支持。

但孔子認為民眾的信任對保證統治最重要，必不得已，其它二者都可捨棄。食物匱乏，很多人就會餓死。但孔子認為自古以來，人總是要死的，餓死也是死。只是早死和晚死之分。只要民眾保持對統治的信任，即使物質和安全匱乏，也能保住統治地位。『民無信不立』，並不是說民眾不講信用，民眾就無法立身；而是說如果民眾沒有對統治者的信任，則統治者無法保住統治。

這裡有個問題。如果統治者無法為民眾提供物質和安全保障，又怎麼能得到民眾的信任呢？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道德說教和洗腦。這用儒家思想是解釋得通的，儒家提倡忠孝，用忠孝綁架民眾，讓老百姓視統治者為父母，即使挨餓受凍，被搶被害，也要保持對統治者的忠誠。所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犬不擇家貧，子不嫌母醜』。

回到『人而無信』，就能發現其含義主要是指民眾對統治者的信任。就如牛和馬要聽駕車者指揮才能行駛。當然，駕車者也需要相信牛和馬能載得動或能跨越障礙才行。為政就如駕車，老百姓是牛馬，而統治者是駕車者。

2018年4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