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26|閱讀時間 ‧ 約 31 分鐘

2022|台灣藝術史讀書報告:「台灣歷史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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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藝術史讀書報告

    學號: 410974005

    姓名: 于盈羽

    作者: 周婉窈書名: 台灣歷史圖說(增訂版)

    出版社: 聯經出版出版年: 2009.12


    摘要:

            台灣自解嚴以來,政治與發生很大的變化,這些變化,好壞參雜。在深受族群問題衝擊的當代社會,台灣究竟能不能走出屬於台灣人(無論是原住民、漢人、本省或外省)自己的歷史呢?

            在第一章開頭,明確地點出目前最明顯的歷史分期實則不近真實。設問,當我們說「荷蘭時期」時,不是把荷蘭統轄所不及的「地」與「人」都籠統的包括在內嗎?這種武斷的歷史分期,我們大可問道:這是誰的歷史?

            因此,本書由史前時代的台灣說起,所提及時間甚至追溯到三萬至五萬年前,以生長於台灣的南島語族,也就是台灣原住民的歷史與文化,為出發點為此書拉開序幕。

            接著,第四章「『美麗島』的出現」,敘述了第一個來到台灣統治的異族——荷蘭。荷蘭人的出現,為原本沒有文字的原住民創造了一套羅馬拼音的文字,就是眾所皆知的「新港文」,並促成了台灣漢人社會的建立。

            到了「清領時期」大批漢人來台,土地受到大面積的開墾。除了造就多樣的民情和開發外,同時也造成了不少社會問題,例如:械鬥、原住民土地流失、羅漢腳⋯⋯等。與此同時,許多住居平地的原住民也悄無聲息的逐漸融入漢人社會中。在移墾的社會迅速成長下,逐漸朝定居社會發展。雖說學者之間曾有過「內地化」(台灣同化於中國內地)及「土著化」(漢人移民對台灣的土地認同)爭論,但無疑問的,台灣社會在這時迎來了「轉型」,也為台灣四百年間的歷史埋下了第二個伏筆。

            1894年,中國在甲午戰爭中戰敗,台灣被割讓給了日本,開啟了時長五十年的殖民統。抵抗外侮是民族精神的根基,在殖民期間,少不了許多革命流血的抗日事件。其中最為著名的不外乎是以漢人余清芳和賽德克族莫那魯道為首的「噍吧哖事件」及「霧社事件」。雖然殖民時的台灣人受到許多不公待遇,但日本同時也是台灣的「現代化」的推手。與此同時,台灣又一次的被剝奪了屬於這塊土地的主體意識。悄然間,一群知識份子對於反殖民和思想的運動也逐漸萌芽。

            佔領台灣的日本是個在諸多方面朝西化前進的國度,台灣作為帝國的殖民地也開始有了近代美術。這些前輩畫家很大比例是描繪作為故鄉,作為鄉土的台灣。不迴避土俗,不迴避原住民,使我們在經過時間長河中得以透過藝術家之眼,凝視百年前的故鄉。

            1945年,日本天皇透過廣播「玉音放送」向日本帝國子民宣布戰爭結束。同年十月二十五日,台灣光復了。此時的台灣人到底是覺得自己輸了,還是贏了呢?「光復」究時而言是個道地的漢人觀點。就民族主義而言,漢人回歸漢人政權當然是說得過去,但對於土著民族而言呢?光復還有意義嗎?

    戰爭終於結束了,然而一個任誰也想不到的新局面,等待著台灣和這塊土地上的人們去體驗。




    心得:

    在我三歲那年,我媽媽給了我一套小魯出版的《魔境公公說給兒童的台灣/中國/世界史》還有十二月份的《漢聲中國童話》。從此之後的好一段時間,聽歷史故事成為我除了家庭和學校以外,認識外面世界最主要的方式。這些歷史故事在我人格的養成中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縱使已經學習台灣歷史將近二十年,對於台灣各個時期的認知卻還是很片段,之間的關連和影響也不是那麼容易了解、體會的。通過閱讀《台灣歷史圖說》,給了我一個機會可以從不同族群的台灣人的立場,重新認識台灣歷史。

    在《胡適作品集》中有這麼一段話:「實在是我們自己改造過的實在。這個實在裡面含有無數人造的分子。實在是一個很服從的女孩子,她百依百順的由我們替她塗抹起來,裝扮起來。實在好比一塊大理石到了我們手裡,由我們雕成什麼像。」雖然這是一段在講哲學與政治的話,對於這段話的誤用也充滿爭議,但我覺得拿這段形容來比做歷史也無不貼切。我甚至會形容歷史是一個已死之人,任人打造成自己喜歡的樣子,他已經無法看到後人是如何對待自己,也無力為自己反駁。所以,若是想盡力看清歷史的全貌,必須抱持超然的態度在面對它,同時便也能發現,其實歷史不過就是以變換各式各樣的表象,不斷的出現在世人面前。

    聽歷史故事雖然有趣,但當試圖理解其中脈絡時卻實在讓我頭疼。我試圖在無論是歷史分期或是正統國畫之爭中做出判斷,但是這一切卻似乎又將導向於一個理性的結論,一種「描述」。歷史總是諷刺又無情,因為它總是把人性展露無遺。光復後,因戰後經濟蕭條,貪污腐化,以及政治上為了維護「正統」與否,在無論是學術或是思想上將人民劃分,改革。也不難想像為何在經歷現代化和皇民化後的台灣人會出現自我認同錯亂以及反抗新政府的問題。這時候,日治時期與光復後的台灣形成了鮮明對比。但是就算國民政府沒有接收台灣,「皇民化」的背後目的又是什麼?是為了讓殖民國能成為真正的日本人,享受與「內地人」一樣的權利與待遇嗎?這不過是一種同化主義,是為了配合戰爭的需要,將殖民地人改造成「天皇的子民」,為報國犧牲。日本真的值得台灣人留念,國軍又值得臺人引以期盼嗎?我為這樣動盪又悲苦的年代感到無限惆悵與乏力。

          不知是否有些人會在讀到第六章時,對一些平埔族與官方合作,連手出兵其他部落的行為感到憤憤不平?亦或是在第七章,當辜顯榮與日軍接洽,表示台北城民盼日軍到來時感受到背叛呢?明明同樣生長於台灣,為什麼要向著異族對付自己人呢?作者在第七章末提出提問「台灣人社會風氣之澆漓,是否和我們善於遺忘過去,卻習慣艷羨非其道而羅致富貴者有關呢?」日治時期有一首流行於艋舺酒廠間的歌:「日本上山兵五萬,看見姓辜行頭前,歡頭喜面到台北,毋管阮娘舊親情。」在諷刺辜顯榮。但背負罵名的辜顯榮,真的是為了想要榮華富貴,才成為「漢奸」的嗎?

    我曾聽過一個版本,在藍地黃虎旗的台灣民主國抵擋日本不成,唐景崧逃亡的消息關開後,台北的情勢陷入了彷彿人間煉獄的混亂中。這些軍隊,成為被官員們遺棄在異地的一群,沒錢沒糧;在失去軍紀約束的情況下,他們將怒氣發洩在台北,搖身一變成為一群土匪,不分商店與官署,四處搶劫。槍聲、放火、狂呼和尖叫隨處可聞,淡水河上還可見漂浮而來,泡到腫脹的屍體。城內火藥庫甚至發生爆炸,許多無辜的平民被炸得血肉模糊,在田中殘喘,甚至有許多無名小民趁機加入劫掠。[1]在這樣的局勢下,李春生等地方紳士決議迎日軍進城維持治安。但是這該由誰來出頭呢?我想這時候的場景,大概就是一群地方有權有勢的人,圍著面面相覷,誰也不想上前的模樣吧。就在眾人雜舌之中,有一位在艋舺開雜貨店的人,自願帶著書信前往基隆與日軍見面。他就是辜顯榮。這段歷史是小時候聽過的故事,若我是當時身為一個臺北城的平民,肯定也覺得他背叛了台灣,但或許我不會埋怨他,也不會為他安上「漢奸」的罵名。在無政府狀態下,商民仕紳的生命財產無不遭受嚴重威脅,在強弱懸殊的情況下,不免有人尋求敵方的暫時庇佑,圖能迅速恢復秩序。至於日後的情況會是如何,或許當時並沒有時間再容多想。「台灣人社會風氣之澆漓,是否和我們善於遺忘過去,卻習慣艷羨非其道而羅致富貴者有關呢?」這是我全書少數對作者的話有疑慮的地方。

          在動盪的年代,許多事件與決策的發生錯綜複雜,我不願意輕易定論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也覺得很多事是沒有好壞之分,端看我們站在怎樣的立場來看這段歷史。所以,我也反問自己:漢人的到來,日本的殖民還有戒嚴下的台灣,對台灣人來說都是「不幸」的經歷嗎?南懷瑾說:「歷史只有六十年。」這段話同樣是媽媽交給我的,她告訴我,這是因為人性不變。所以縱使人類社會總體來說是在進步,但這之間的事件和歷史,就像是一個向上滾的輪子,由一個起點,回到一個與起點同位的終點,再接著下一個循環。我想,明白人性之後,更能從歷史中得到體悟和教訓;學習歷史之後,也更能看透人性。理解了這兩件事,才能從身處的環境中疏離開來。疏離開來看,於是許多悲苦得到釋懷,許多錯誤能不再重演。就算有身不由己,你卻可以變得自由,因為擁有一雙超然、清澈的眼睛能貫徹古今;因為你要自由。我想,這也是身為一個藝術之人該學習的吧!

    我覺得台灣最與眾不同的地方是,「只要你認為自己是台灣人,你就是台灣人。」我們的祖先,或甚至是原住民的祖先,都是因為各式各樣的緣故來到這塊美麗的海島,定居下來。我記得,前幾年媽媽還在替台大出版社排書的時候,參與了好幾本關於日治台灣的書籍編排。有一天,她拿了一張立石鐵臣的畫給我看,說:「這是我在台灣日治這段時期裡,最喜歡的一張畫。你看船上的人依依不捨地向台灣島上揮手,喔!再見!再見了!多麼捨不得,但是他不得不回去啦。『吾愛台灣,吾愛台灣』他是個灣生,從血緣上來說不是個台灣人,卻比許多台灣人都愛台灣。」

    台灣文獻記載的歷史,只有短短四百年。但在這段期間各式各樣的民族想控制台灣,想要掠奪這塊海島的資源,台灣又一次的被剝奪了屬於這塊土地的主體意識。我們這一代常被說是身處和平的一代,但他們口中的和平,不過也才短短幾十年。我的曾祖母出生在西元1909年,享年一百零四歲,她從出生到四十歲為止都生活在日本統治下;我的外公外婆因為國共內戰,分別在十七歲和七歲時逃來台灣。動盪的社會離我們並不遙遠,我們不應該視現在的和平和自由民主為理所當然,更不能忘卻台灣島上的傷疤。如果我也寫一本屬於我的台灣歷史,我會怎麼寫呢?我想,我會走遍台灣的每一個角落,看著他的景色,聽著這塊土地的故事,畫下只屬於台灣的風光。那它將會是一本跨越時空的寫生集吧!




    昭和二十三年(1948)十二月五日,我離開臺灣。僅留下極少數留用日本人,幾乎都坐了最後的遣送船歸國。像海盜船的兩檣帆船的日本訓練船。
    來送行的臺灣人擠滿了基隆碼頭。船始動,從碼頭傳來日語的「螢之光」大合唱歌聲。日語於當時不可在公開場合使用。大家以不管它的表情,由衷唱出的樣子。汽船二艘追隨我們的船,離開碼頭相當遠的時候,取出日章旗揮動。(這是)對日人的愛情與對從大陸來臺的同族人的反抗表現吧。
     
    吾愛臺灣
    吾愛臺灣
     
    一九六二年春 立石鐵臣



    [1] https://buzzorange.com/citiorange/2017/09/08/a-woman-during-the-japanese-peri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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