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識情滋味（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中正紀念堂

從善導寺一路往南走紹興南街，過了幾個路口，十多分鐘後便到中正紀念堂。滯留鋒才剛走，空氣中乾乾的吹著冷風。下弦月出現的時間還早，街上只有煢煢路燈的黃光照著寥落的幾個的行人。

  從等待一直到見面，傅彥平始終沒能想到什麼安慰的好話。這一路上又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沈默。

  「你說，你對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宋絮菲低著頭走，看也沒看他。「我很抱歉，但......我是愛你的。」傅彥平想不到其他的話好講。「愛......」她抬高了頭：「你知道什麼是愛嗎？嘴裡說得簡單，但為何我在你的行動上總是感受不到？」

「你老是說愛不是一天到晚掛在嘴上，不是送不完的巧克力和鮮花，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什麼地老天荒的山盟海誓。對，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要你花言巧語。我只是要你來感同身受我的感覺。我不是什麼理智的先知聖賢，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生，我需要的是適時的關懷，是一種彼此需要的歸屬感。」

「她們跟我說，你對我沒有成比例的付出。要不然來試試看，看你到何時才來主動找我。我也一直相信，不用我找你，你也會來找我，但是你沒有。我都準備要出國讀書了，你也不在意？我覺得你並不需要我。」宋絮菲放任自己把一肚子的委屈一次傾洩出來。

  傅彥平竭力思索著，到底該如何恰如其份地剖析自己對眼前這位女生的感情。他不想說謊，他只是覺得自己什麼地方犯了錯，而且錯得離譜，只要更正這個錯誤，他可以彌補，可以挽回。

  「我很抱歉，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傅彥平像是在做著一個罪犯的自白：「是的，我想我是不太懂得如何去愛吧。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表示，我並不想傷害你。可能，在我內心深處還躱著一個不想被人管的小鬼......」宋絮菲窮追不捨：「我管你很多嗎？」傅彥平搖搖頭。「其實，我倒希望你來管我，但你連管都不管，你就直接放牛吃草。為什麼呢？你連體貼人都做不到嗎？」宋絮菲連珠炮似地問。傅彥平緊鎖雙眉：「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不太會體貼人，可能我家裡把我照顧得太好了吧，只要我把書讀好，其他的事一概不用我操心。我也從來不管我弟，沒什麼可讓我管。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好。」

  「你還沒長大。」宋絮菲別過頭去。「我們還是不用再繼續下去了。我沒辦法等著你學會體貼人。再說，我出國之後，距離也不會讓我們繼續在一起。」「那你就不要出去。」傅彥平停下了腳，內心激盪，這次一口氣說了出來：「這段感情不是只有我自己一個人選擇的，你也選擇了這段感情。我......我問過你的。」畢竟年輕，分手的氛圍逼得他眼眶似乎也泛了淚。

  「但我選擇的不是像這樣的......」話到嘴邊，她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

  的確，在剛剛開始交往的時候，當時為了年齡上的差距，傅彥平曾經問過宋絮菲，是否就不要繼續發展下去，當朋友就好。但是她那時並沒有當機立斷，那麼，這一切該怪誰呢？望著他，自己彷彿也駕馭不了自己，無法不受這傷感情緒的左右，心軟了下來。

  在中正紀念堂的台階上，在冷凝的空氣中，彼此都沒有放下的勇氣。（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