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雜記｜捐助，是在幫他還是害他？

開車去買午餐，遇到紅綠燈停下來，有人敲我副駕駛座的車窗。

是一位騎腳踏車，戴著帽子和口罩的阿伯。

我心裡想，該不會是我車子又有什麼狀況，阿伯要好心提醒我吧！？

我將車窗搖下一個縫，阿伯混濁的雙眼盯著我說：「我要吃飯差$30 ，你可以借給我嗎？」

我愣了一下。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句話。

霎那間，幾百個念頭閃過，

他是詐騙嗎？他真的沒有錢嗎？只有$30還好吧？他怎麼會這樣子敲車窗跟我借錢呢？他常常這樣子做嗎？這樣借他好嗎？

一個紅燈的時間，沒有機會讓我思考太久。

我停頓了5秒鐘，一句話也沒說，默默的拿起錢包，把錢包裡的零錢都掏出來，大概有$50吧！

我把車窗縫開得更大一些，把零錢都給了他。

他看著我說謝謝，正好紅燈轉換成綠燈，他就緩慢地騎著腳踏車，從我車子前面駛離。

我看著他的背影，有點惆悵。

他只是單純少帶$30，還是他每天都得這樣借錢過日子？他心裡的感覺是什麼呢？如果是詐騙，被騙$50我覺得還行，我寧可相信他是真的需要，微薄的金錢可以幫助到他。

但另一方面也擔心，他這樣跟駕駛借錢，其實很危險，也很不妥。

我這樣子借他，會不會助長了他這樣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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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我在地方有線電視台跑新聞，有位地方人士告訴我，鎮上有個愛滋病家庭需要救助，爸媽跟三個孩子都感染愛滋病，沒有錢可以過生活。

我循線去採訪他們，孩子們清澈的眼神，無辜又無助。我將他們的故事做成新聞，希望相關單位與善心人士可以協助他們，我自己也捐了一些錢給他們救急。

到了傍晚，一位資深報社記者前輩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那地方人士常利用那愛滋病家庭來騙錢，他到處請人報導救濟他們，然後他從中抽取利潤。

我頓時腦袋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利用人們的同情心，怎麼可以這麼可惡！

前輩告訴我，救濟他們並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重要的是要幫他們尋求到社福單位協助，但聽說這家庭的爸媽並不想接觸社福單位，他們覺得現在這樣有人給錢過生活很好。

我實在無法想像，怎麼會有人願意這樣有一餐沒一餐的過生活。

那次的採訪被騙經驗，讓我印象好深刻。

對人性有了不同的看法，這樣捐助，到底是幫助他們還是害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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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問孩子們，如果他們遇到同樣的情況，會怎麼做？

沒有好壞對錯，沒有標準答案。

哥哥說，應該會給他$30吧，就算被騙也是$30，損失不大，若能真的幫助到他就好了。

妹妹思索了一下說：「可是我身上常常沒有錢耶！」

「假如你身上有$150呢?」

「那我會給他$50。」

「這麼好？」

「可以請他找我$20嗎？因為我剩下$100，錢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