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慢慢在看《大武山下》,看到其中一小段:
「孤寂,是存在的本質。任何一個人的『心』,都是52赫茲的深海鯨魚。九十四歲的老人跟十四歲的少女,孤寂感是一樣的,就好像只要是皮膚,割一刀就會流血。」
日前在想關於「孤獨」的事,心裡浮現莊子的無何有之鄉,覺得每個人心裡,都有這樣一塊不被任何人所了解的地方,看到這段文字,覺得很有共鳴。
又看到另一小段落:
「英國,」我坐在地上一面修剪玫瑰的枝,一面說故事,「有人在花園裡發現了一隻蝸牛。蝸牛外殼的螺紋是逆時針方向的,而全世界的蝸牛螺紋都是順時針的,逆時針螺紋的蝸牛大概是幾百萬分之一的機率──」
她從鞦韆裡一下子蹦下來,衝去拿塑膠袋,砰砰砰回到鞦韆。
她從塑膠袋裡一抓就是一把蝸牛,放在手心,一隻一隻檢查,驚異地喃喃自語,「真的,螺紋都是順時針……」
「所以這人就把這『左撇子』蝸牛送到了科學家手裡。科學家很激動咯。左撇子蝸牛太稀罕了,他們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傑若米。」
這讓我想起疫情前和鄰居搭檔跟著老師兄練棍時的一段記憶。
瘋魔棍法裡有一式「左旋、右旋」要運用到腰勁,我這個勁練得不好,所以一直左旋右旋地練,但老師兄和搭檔都說不對,不管我練幾次都一樣。
最後我停下來,問他們左旋右旋是怎麼打的?發現原來他們的方向和我完全相反,我的左旋是他們的右旋,他們的左旋是我的右旋,難怪我打多少次他們都說不對。我的認知裡,順時針是右旋,逆時針是左旋,但他們弄反了,卻因為他們彼此剛好都是相同的認知而可以溝通,反而是我變成錯誤的。
我後來跟搭檔解釋左旋右旋的道理,他聽了覺得有道理,但因他和師兄都是一樣的打法,所以叫我接受。
然後覺得無言,當你是少數民族時,即使你是對的也是錯的。
看到書裡那個難得一見的逆時針螺紋的左撇子蝸牛,我覺得我和牠一樣。
註:52赫茲的鯨魚是指這隻鯨魚的聲音頻率和全世界其他鯨魚不同,所以同伴聽不到牠的聲音,註定會是一隻孤獨的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