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蒙大拿州的一處森林裡,有兩棵存活了數百年的黃松在對話。
古松說:「今年真是奇怪!我們在這座森林裡住了那麼久,度過了數百個嚴寒的冬天,從不曾遇過像現在這樣溫暖的氣候。按照季節的時序,應該要下大雪才對,怎還感覺得到太陽的炙熱呢?」
老松說:「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咬牙撐過了那麼多次的天難,還能活下來,該有多麼的不容易呀!如今終於可以免受冰雪的欺凌,坐享一整年的陽光,高興都來不及,幹嘛一副杞人憂天的樣子!」
「話是没錯,」古松狀似擔心的回應:「但你想想看,我們松樹之所以能夠如此長壽,愈老愈發挺拔,不就是因為我們經得起寒冬的考驗嗎!一旦没有了這個考驗,萬一將來碰上了什麼未知的變化,該怎麼辦?」
老松完全不以為然的說:「哎喲!這世上哪有把受苦換成享福卻還心裡憂愁的呢!依我看吶!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標準的苦盡甘來啦!」
古松蹙眉思索著老松樂觀的想法,正忐忑不安時,親眼目睹到一幕彷彿幽靈乍現般的驚恐畫面──數千隻本不該在冬季出現的山松甲蟲,有如大軍出征似的爬上了老松的軀幹,各就各位後,開始瘋狂挖洞,然後大口大口的啃食……
束手無策的老松,直到它被甲蟲殺死的那一刻,都還想不明白,為何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古松恍然大悟了,原來是冬天的冰雪把甲蟲凍死,才使得松樹得以永保長青;原來,命中註定的磨難,才是天賜的最好禮物。
這是一個由種植松樹的主人親口所述的真實事件。從表面上看,害死老松的兇手是甲蟲没錯,但再仔細推敲,應是氣候異常所導致的不幸,而導致這個不幸的罪魁禍首並不是上天,而是人類。
長久以來,人類為了打造出讓自己感覺舒適的宜居環境,無限制地到處破壞生態、無止境地濫用地球資源;諷刺的是,這個由「逆自然」所締造的科技文明,早在不知不覺的氣候異常中,逐漸突變成要人性命的無情甲蟲了。
雖然,世界各主要領導國家皆在積極地想方設法,致力推動減碳措施和綠能計劃,試圖阻止或暫緩極端氣候對整體生命造成的巨大威脅,但從南極冰棚的不停崩裂,北極永凍土的持續消融,以及全球各地頻傳的天災報導來看,呼喊口號大過實質作為,倘若世人仍不警醒,仍把地球視為是上天恩賜給人類獨享的禮物,放任黑心私欲無限膨脹,那麼,可預見的未來,必定是生靈塗炭,毀滅程度絕不亞於〈諾亞方舟〉時期的大洪水。
地球的情況,正快速走向越來越糟糕的地步,但大多數人對「毀滅」無感,明知一定會發生,卻篤定不會立即發生,且相信不會臨到自己頭上。於是,仗著可以躲在具有防護作用的創新科技背後,毫不懼怕越演越烈的天候異變,依然故我,盡情揮霍有限資源,肆意破壞生態環境,只求當下滿足,無視末日將至。
老松在面對天候異變這件事情上,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是「與我無關」,只要那個異變對現在的我來說是好的,即便對全世界都不好也没關係。
地球上的生態環境要能維持永續平衡,必須依靠群聚間的互相効力才有辦法。故「與我無關」實在是一種非常要不得的心態,這意味著我們不在乎別人的死活,亦不在意自己的冷漠,總是寡情看待外面發生的災難,反正那個面臨不幸狀態的事件與我無關。殊不知,當大多數人都跟我們有著一樣的心態時,距離死厄的日子就不遠了;因為,即便是屬於我們個人的狀態很好,但當承載所有人的這艘大船要沉沒時,我們逃躲得了嗎?一如原子彈轟炸日本廣島,無論我們是信佛祖還是信上帝,都同樣要化為灰燼。
另外,面對不明原因的狀態忽然好轉,且非由個人努力得來,雖可視為幸運,也不能一味把它當作天降洪福,萬一是迴光返照,等到大難臨頭,必然措手不及。
老松死亡事件,明擺著是在對世人發出警訊,造物主賦予人類智慧,是用來洞悉真理和找出適應的方法,而不是拿來對抗或改變自然的。每當我們用更高端的科技去進行叛逆時,大自然的反噬力量就更強大,這早已是不爭的事實,為何還不醒悟?
其實,上天總是藉由各種考驗,使生命變得愈加堅韌,足以扺抗所有的打擊。故只要不是自己克服了磨難,對於任何變造出來的安逸,都得小心,小心無情的甲蟲已經找上門。
有句諺語:「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抱持與我無關心態的人,正是壞了那鍋粥的一粒老鼠屎,但他自己並不知道,一邊搞污染,還一邊得意地大口喝著被污染的那鍋粥。繼續這麼下去,早晚拉肚子,接著是腸胃炎,最後就會是無藥可醫的癌症了。
這世上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現象、每一個物體、每一個生命,皆與我們息息相關,千萬別讓自己成為老鼠屎,千萬不要弄壞了眾人共享的這鍋粥,只因我們全都身在其中。
春天走了就讓它走,冬天來了就讓它來,能在冰雪紛飛的寒夜裡,喝上一碗熱粥,未嘗不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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