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友軟體記憶

我在離婚後第一年，遇到一對正想離婚的夫妻，他們讓我開始記錄他們離婚的過程。

兩個人當中，原本我是先認識男方的，但後來卻和女方變的比較熟。女方會向我透露許多他的真實想法，包含他當下的感情狀態。他那個時候已經開始和其他男生約會，但身為紀錄者的我，不能將這些事透露給他前夫，也就是男方，男方因此認為我和女方一起欺騙他、背叛他，於是和我絕交。

女方是一個瑜伽老師，後來我透過女方認識了一些宜蘭的文人雅士，那陣子常往宜蘭跑，蠻喜歡他們那個圈子介於文青和野青之間的氣質。好幾次都帶兒子去，跨年也是在那邊過的，但是最後還是覺得自己和那裡的人格格不入，因此才興起用交友軟體找對象的念頭。

這幾年想追求穩定感情的一定也都考慮過交友軟體，雖然它太過方便快速，理論上認真的人比例一定很低，但就和所有行銷策略一樣，只需要有幾個成功者案例，就可以讓大家無視另外的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失敗案例。我開始用交友軟體的原因也是這樣，就是聽說誰誰誰用交友軟體找到真愛，誰誰誰又在上面認識一個對象然後結婚，才會開始用的。

我的第一個聊天對象是一個偶像劇編劇，因為剛開始用，不太知道怎麼跟人聊天，就挑了一個職業相近的。細節我忘記了，但是應該很快就交換Line了，然後很快就開始講睡前電話。講睡前電話這件事，是和編劇的這段最特殊的地方，和其他人不會還沒見面就做這麼親密的交流。這是他提議的，我一個交友軟體菜鳥，可是不敢做這種提議的。

我們聊天沒有太大的隔閡，一聊就是半小時以上，那種感覺很像小時候談的純純戀愛。聊了兩週後，我和他約見面，記得第一次見面我就安排了一趟小旅行，去金瓜石、九份。一般男女這樣來往還蠻正常的，但在交友軟體上真的不會這樣，他大概覺得我超怪的吧。

第二次約會，我約他來我住的那座山。我們先在山下逛老街，吃冰。他餵我一口，然後我也學他，餵他一口，但他卻嚇到，覺得我餵他這個舉動超奇怪。之後爬山，爬到爬到半山腰就是我家，我帶他到我家休息，然後進一步想要有更多的肢體接觸，比如牽手或擁抱，但他被我抱了之後身體僵硬，面有難色，說他不想和我發展這種關係，只想當朋友。當時我腦中出現一堆問號，不能理解那他為什麼玩交友軟體？為什麼要和我講睡前電話？難道這些是朋友之間會做的事嗎？

不過他的觀念是比較特殊，從他告訴過我的一些關於他的故事就可以得知。

例如幾年前他很喜歡一個男生，那個男生是他同事，是個陽光外向的ABC，和內向的他有很大的不同。但ABC已經有女朋友，所以他就只能乖乖當ABC的同事和朋友。每天下班後，他就跟著ABC回家，然後陪他打電動，不過也就是在旁邊看他打而已。另一個例子是，他在認識我之前兩個月，遇到了另一個他很喜歡的男生。那個男生是台大研究生，雖然和前女友分手了，但還一直藕斷絲連，於是他也不強迫研究生跟他交往，只是每晚去台大陪他，陪他待在研究室。台大男在忙時，他就在旁邊做自己的事。

對他來說，花了多少時間和對方相處，就會在對方生命留下多少重量。我其實不太確定他說的是真是假，還是只是他編的故事。至於最後他拒絕我的理由，是他覺得我太浪漫了，不切實際，整天都在談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他不喜歡這樣的男生。

之後我漸漸和他沒有聯絡。但幾個月後，他半夜傳訊息給我，說想聊天。我收到訊息其實蠻開心的，但聊了一陣子之後，就發現還是沒有辦法。我告訴他，我還是覺得半夜講電話是和女友才會做的事，於是我們開始爭論男女界線和男女互動時各種行為代表的意義，最後不歡而散。那就是最後一次談話，之後就真的沒再聯絡了。

隨著經驗的累積，我對交友軟體也愈來愈上手，開始廣泛和不同類型和職業的女生聊天。有的在外商公司或科技業上班，這樣的女生多半對我沒什麼興趣，吃過一次飯就不會再聯絡。這種類型的女生當中只有兩個，一個特別愛好文藝，一個特別喜歡爬山（當時我喜歡爬大山），有表態喜歡我，但我還是很看外表，覺得對方不夠漂亮，吃過一次飯之後就沒有再和對方聯絡了。

還有一個來自澎湖的女生，在金山當幼教老師。我那陣子常待在金山，他的顯示距離離我很近，雖然看照片，是那種漂亮到我不太敢高攀的女生，但他怎麼會在我們這個鄉下地方，有點奇了，就還是聊了。這個澎湖女生的男朋友是個軍人，一直玩交友軟體偷吃讓他很不爽，於是他也下載來玩玩看。約出來見面後，發現他本人比照片更漂亮，但聊天過程是一場悲劇，全程尬聊，有夠痛苦。加上他的理想對象是公務員類型的，於是我很快就放棄了。不過後來還是有關心他的交友軟體成績如何，後來他配對到一個在淡水清潔隊當公務員的男生，約會幾次後就跟軍人男友分手，開始和公務員男交往了。

如果是藝術領域的，我在交友軟體上遇到的，大多情緒很不穩，不然就是生活方式很獵奇。

有一個在攝影棚工作的女生，平常一直被老闆嫌棄，後來被開除，去了IKEA上班。我和他一起去逛過一次IKEA。我一開始被他吸引，是因為看到他拍的照片不錯，但後來見面，發現本人不是我的菜。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三次聊天會有兩次是酒醉狀態，而且一喝醉就負面情緒大爆發，一邊哭一邊嚷著想自殺，這我真的沒辦法。

另一個女生則是無時無刻都在「飛行」狀態。他和他弟弟住一起，弟弟和朋友都是野青那個圈子的人，我也從他那裡拿了不少大麻和LSD。他長得其實很可愛，是我的菜，而且總是很開心又很放鬆，跟他相處沒什麼壓力，不會像平常約會那麼緊張，而且他超ㄎㄧㄤ，很常笑，讓人看了心情很好。

不過他真的無時無刻都躺在地板上神遊，實在很難想像，要怎麼和這樣的女生有更進一步的關係？因此他是很少數，我在交友軟體上認識，卻一直保持距離的女生。

他原本有一個設計工作，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辭職了。錢慢慢花光之後，就得靠弟弟金援，但弟弟很不爽，後來他就被弟弟趕出家門。我也曾想過是不是要對他伸出援手，甚至追他，但他就是一個⋯⋯黑洞。雖然跟他相處很快樂，會讓人想要靠近他，但如果靠的太近，被吸進去就不好玩了。最後一次聯絡時，知道他好像在苗栗找到一個願意收留他的男人。

說到黑洞，還有一個曾經在金錢豹上班的女生，現在在一間接文化部案子的小公司當OL。為什麼稱他是OL呢？因為他在交友軟體上的照片就穿OL套裝，短裙、黑絲襪、身材豐滿而性感。

本來我是不會和這種女生聊天的，但因為他的自介有滿滿的惡趣味，一看就知道是在嘲諷交友軟體上的其他人，因此我丟話給他。他說我是第一個看出他在嘲諷的人，覺得很有趣，就開始一直找我聊天。

他的舉動都很風行雷厲，App上聊沒幾句話就想打電話給我，然後電話一聊就聊了兩個小時。我說我要掛電話去洗個澡，結果洗完澡他又打來，又要聊，而且之後也是每天這樣聊，聊到我很受不了。

更受不了的是他的聊天內容，雖然是很直率沒錯，但整個太玩世不恭了，所有出口的話都是嘲諷和訕笑，然後各種三觀不正的事，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像他說他有一個小寶貝，那個是他最愛的小寶貝，但小寶貝有老婆，他在煽動小寶貝和老婆離婚，快要成功了。然後他有一個炮友同事，他們上班時，都會藉故外出打炮。但最近炮友同事的老婆懷孕了，愈來愈少跟他打炮，他覺得炮友同事很過份。最後還有一個大叔工具人，他和炮友同事打炮時，都會叫大叔工具人幫他叫外賣，雖然大叔一直覺得很奇怪，怎麼他的食量這麼大？每次都要吃兩人份？但懷疑歸懷疑，只要OL女一兇，大叔就閉嘴了，然後再接著ㄋㄞ一下安撫他，大叔就又會乖乖繼續當工具人了。

後來這個女生一直纏著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是要我當工具人？還是在找接替他同的炮友？我在他又盧又ㄋㄞ的各種手段下，答應和他約會，然後被他做了一些心理操縱，自動自發地打腫臉充胖子，帶他去吃一餐要價六、七千的鐵板燒。後來覺得這種女生我真的無法駕馭，就不接他電話了，但他還是一直糾纏，甚至點出我心裡話，說他知道錯了，以後不吃那麼貴的東西，吃路邊攤就好，然後他可以跟我聊楊德昌（他竟然看過楊德昌的所有電影，我只看過兩部，還被他笑是冒牌假文青）。

他才26歲，我覺得我遇到了難以想像的對手，儘管對他很好奇，但我怕⋯⋯最後還是把他封鎖了。

我一直以來都不敢約炮，主要是對自己的身材沒信心，其次是擔心沒有感情基礎會硬不起來。

有一次有一個女生，聊天時覺得很好聊，約出來見面。他雖然長的不難看，但身材高大，不是我的菜。我們在三重簡單吃完飯之後，他提議到大直河濱公園散步，我們一邊散步一邊聊天，他愈來愈主動，主動抱我，後來提議去開房間。原來他約去河濱公園，就是因為附近有很多汽車旅館。但他真的不是我的菜，想了想之後還是拒絕了。但他被我拒絕之後卻還是一直盧，一直用各種性暗示的言語和動作想要挑逗我，然後把自己貶的很低，說「你都不用動，讓我動就好，還是只想要我幫你吹都好」、「早上你起床工作前，我就會乖乖離開」。但愈是這樣愈是煩人，載她回家後，還在他家巷口跟我討價還價很久，最後才終於擺脫他。離開之後我馬上把他封鎖刪除。

但幾天後，臉書突然有個女生傳訊息給我，原來是他在臉書上找到我，然後用朋友的帳號傳的。他要我向他道歉，因為我騙他說下週要再見面，卻馬上把他封鎖。我很訝異，沒想到他這麼認真，於是我也認真向他道歉，說明我的狀態和真實想法，最後他就原諒我了。

這裡要打岔一下，因為這一年的記憶雖然大多圍繞著交友軟體，但還是有一些不得不提的大事。

阿公在年初過世，一直以來我們都很引以為傲的大家庭開始崩解。主要還是因為我父親的個性太難搞、太惹人厭，阿公阿嬤不在了之後，他的兄弟姊妹不想再忍讓他了，於是爆發衝突。對我而言，非常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改變，因為我還是很懷念小時候大家庭的氣氛。如今我們這一小家，因為父親的關係，被整個大家庭排擠了，不論是刻意為之，還是每次都有不同的原因，有活動不邀請我們，但總之以結果論，我們就是被排擠了。

五月時，因為工作去了一趟綠島，覺得這個地方海水碧藍，天清日麗。於是我工作結束，回到本島後，就馬上訂了機票，準備帶父母和兒子再去一趟蘭嶼、綠島。

在旅行時，我拍下了很多照片，然後傳給這個剛開始聊天的女生⋯⋯傳給那個差不多可以約出來見面的女生⋯⋯

這一年來，我在交友軟體上認識了很多人，但這些人來來去去，我和他們之間的交談也是空泛居多。不過對生活封閉的人而言，交友軟體其實是一個跨出同溫層、了解社會的好工具，用了交友軟體才知道「別人在想什麼？」特別是「女人在想什麼？」然後也會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外表、工作、興趣和經濟狀況的。只是有時候還是會懷疑，了解這些事，對一個人來說，究竟是有益處還是害處？

接下來是三段我在交友軟體上，真的有發展起來、開展後續的關係。

其實不論是上面說的，還是接下來要說的，時間都有所重疊，很難記得彼此的先後順序。尤其這些人和我的生活，像工作或交友圈完全沒關聯，所以更不容易記。

但有一位很積極參與社運活動的國小老師，因為交友圈和我接近，在交友軟體上認識後，就馬上進到我的生活來了。

遇到國小老師是二月初，那時剛結束和編劇的那一段。他在交友軟體上的照片是很多花窗，沒放自己照片。我大概是因為剛被編劇拒絕，覺得心累，所以寧可和花窗聊天，想說也許不看外表，更能找到交心的對象。

聊天時，我發現國小老師看過我拍的紀錄片，而且有許多共同認識的朋友。我們換到Line上聊，終於看見他本人的照片，其實長得還不錯，尤其是當作頭像的那張照片，氣質很好。不過那張照片也看的出來是一個喜歡他的人拍的。

一開始我和他約出來碰面時，互動很自然，而且他並不內向，感覺很快就可以進一步交往了。但隨著認識愈來愈深，我開始覺得他有很多地方都很神神秘秘的。

記得那時認識他兩週後，我去共生音樂節找他，他在那裡當志工，活動結束後，我們想找其他地方去，就被他一個朋友帶去gay bar玩。我們在那裡喝了酒之後，他告訴我「我其實有男朋友，只是他還沒離婚」我這種戀愛腦的人，聽了這種話也不會放過對方，我說「沒關係，只要我喜歡你就可以了」。

幹我快死了，要做這種自白式的書寫，就是要面對「很恥的事還是要寫出來」這狀況。幹我真的恥到快死了。

之後我就當起第三者的第三者，原本說的「沒關係，只要我喜歡你就可以了。」也跟放屁一樣，只是讓心中妒火燒得更旺。

我試圖佔據他所有時間，然後跟他上床，佔據他的身體，也在共同朋友面前和他出雙入對，反正他和男友是見不得人的關係，那我就要把我們的關係攤在陽光下，當他正式的男友。

但儘管我做了這些事，還是無法把他從那個已婚男人的手裡搶過來。

和他這段關係持續了半年，這半年間，我為了他變回積極參與社運活動的熱血中年，也因為他一句「想試試看拍紀錄片」就介紹他到朋友的公司工作。結果後來朋友公司的所有人都覺得他超廢，抗壓性低、脾氣又不好，因此我還得請全公司吃飯謝罪。

他一直拖著拖著，保持著和我的適當距離，我的感受就是我完全是個備胎。最後我沒辦法忍受這種關係，就傳訊息罵那個已婚男人，要他趕緊把婚離一離，對他的小三女友好一點。

雖然做這種事真的好自以為是，現在回頭看，覺得真的好羞恥，但那個男人後來真的很快就去辦離婚了，從此小三女友轉正，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因為國小老師那一段實在太痛苦了，於是我降低標準，放寬條件，只希望找到一個愛我的人。

這時我認識了一個護理師，身材很好，但長相不優。之前認識的一個gay朋友說這叫「蝦子」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頭拔掉就可以吃了」。

他很年輕，生活單純但工作壓力大，下班後就是窩在宿舍看呱吉直播。我試著看，但看不下去，也試著和他交往，但發覺真的很困難。

這段時間我也認識了另一個女生，他以前在出版社工作過，做編輯，但早起上班實在太累了，就辭掉工作，待業在家。編輯是個愛看書、氣質優雅、會跳芭蕾的女生，個子嬌小，長得又很可愛，根本是我的天菜。但是和他聊天，進展緩慢，主要是因為他回話速度超慢，後來我也配合他，變成大概是「今天我說五句，明天他回兩句」這種速度。不過即使我說一些風花雪月的話，他也都可以接住，然後用同樣風花雪月的話回應我，我就覺得我這次是真的遇到真愛了。

但因為這一年在交友軟體上多少有被磨練到，種種體悟的共通點都在告誡我「不要太順著自己的浪漫幻想」太快暈船只會壞事，誤入歧途，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蠢蛋。於是我小心翼翼的分析各種條件，然後拆解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要沉住氣。

和編輯第二次約會時，他以一種輕描淡寫的態度，笑著說「我不喜歡工作，但喜歡花錢」這句話著實把我嚇退好幾步，讓我在護理師和他之間猶豫不決了一陣子。

但和編輯見面過後，我就無法自拔的愈來愈喜歡他，和護理師相處也就愈來愈有罪惡感，不久之後就和護理師分手了。

我迎來睽違已久的熱戀，開始和編輯頻繁約會。他的個性內向又非常容易緊張，不擅長聊天，尤其跟不熟的人見面時，是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程度，所以每次聊天都得由我開始。他有時候會回應，但更多時候就只是笑而已。

但不久之後他也開始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我才知道原來又是一個和前男友分手分的不乾淨的女人。其實有一部分在交友軟體上流連忘返的女生，都是不戀愛會死的那種，身邊一定要有一個人，而這種女生表面上輕描淡寫，卻多半會把戀愛這件事搞的複雜又戲劇化。

於是又一次，我必須和另一個男人爭奪女人的心，而這個過程真的很讓人心累。

也許我真的太喜歡他，也或許是我用交友軟體用太久，已經厭煩了理性投資，想要孤注一擲。我強迫自己變成一個無條件愛他、包容他、對他付出的人，就算他答應和我交往後，還要和前男友去越南旅行，我也很大方的答應了。結果他並沒有依約和前男友保持距離，他們還是在旅行期間上了床，但我還是選擇繼續愛他。即便他說出自私的想法、做出自私的事，我也催眠自己、說服自己說「起碼他夠誠實」。

這段時間我總是告訴自己「一直被不同的人佔便宜，倒不如讓同一個人佔一輩子便宜」只要兩個人可以一輩子在一起，被佔便宜也就不用計較了。

當時我幾乎是不斷催眠自己，才能克服嫉妒心和佔有慾。我強迫自己做了很多改變，像是變的更沈穩、更寡言、也更能忍耐。但當我做到這些事之後，他卻說他無法下定決心做選擇，需要有人霸道、強勢、直接把他搶走才行。

我其實蠻討厭他這樣說的，好像他是一個隨波逐流、沒有自主意識的人，要是往後他身邊出現其他要哄騙他的人，出現其他霸道、強勢的人，他也會馬上被搶走嗎？

不過話說回來，要霸道還不容易？這才是我的本性，真是這輩子從沒聽過這種要求。於是我馬上把他帶去旅行，然後不斷跟他上床，然後再把他抓去同居。我因為他和前男友的糾纏，痛苦了好幾個月，最後竟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其實挺荒謬的。

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他「喜歡閱讀」這一點，他推薦給我的書，每一本我都細細品味，像是《咆哮山莊》、《聊天紀錄》、《渺小一生》等等。一開始他跟我分享最喜歡的書時說了兩本，一本是《If Beale Street Could Talk》，另一本是莎岡的《熱戀》。其中《熱戀》描述的是一個凡事都無所謂的拜金女，被一個富豪豢養著，後來偶然遇見一個青年，兩人陷入熱戀，拜金女就搬離富豪家。但青年很窮，當熱戀退去時，錢也花光了，拜金女得要面對現實，開始上班，就慢慢厭煩枯燥的日常生活，最後他還是選擇回到了富豪身邊。幾年後拜金女、富豪和青年，三人在一個飯局上相遇，但已激不起任何火花。

在我看來，他對這本書的喜愛其來有自，這本書後來幾乎精準的預言了我和他往後幾年的感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