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撕裂的是心（四）

隔日，陰雨綿綿。

仁洺手裡捧著一束鮮花百合，走到醫院櫃台詢問：「您好，請問想要探病的話？」

照護員：「請問想探訪的病患名字，您是他的？」

仁洺：「忪紛，我是他朋友。」

照護員：「他被轉到66號病房，前面左手邊彎過去就可以看的到了。」

仁洺：「謝謝。」

照護員疑惑的看了看仁洺手中的花。

仁洺找到66號病房，禮貌的敲敲門後走進，說：「忪紛我來看你囉～哈哈，都忘記你變植物人不能說話了。」進到病房內，見到一位照護員正在調整點滴，查看儀器上的數據並記錄。

照護員：「你是病患的家屬？」

仁洺：「不是，我們是一起在城堡縫時裝，也算比較好的朋友吧。」

照護員：「幸好他還有朋友，我們連繫了他的家屬，他的家屬沒有錢過來探望他。」

仁洺「喔」了一聲，瞥到一旁躺在病床上的忪紛臉色慘白，閉眼戴著呼吸器，輕聲問：「那忪紛......現在還好嗎？」

照護員：「病患全身不能動彈但能聽見你們說話，要多和病患說話刺激，說不定會醒過來。」

仁洺：「那請問他醒過來的機率？」

照護員：「這個很難說，需要細心的照顧，但是也不能太過刺激，例如負面的訊息以免造成反效果。」

仁洺點了點頭，：「好喔。」

隨後，照護員推了醫療車走出病房。

仁洺深吸一口氣，詭異微笑，將鮮花平放在忪紛的手中，拿下呼吸器，輕聲說：「親愛的忪紛～你還有臉，你害死了燥仲，竟然還有一口氣在！」怒氣沖沖拿起枕頭壓住忪紛的臉。

「嗶嗶嗶！」

忪紛眼角流下淚水。

正好，愗愗走進了病房，大喊：「仁洺不要阿！」趕緊衝上去阻止。

仁洺怒斥：「為什麼不行，他害死燥仲，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愗愗：「你先冷靜一點！燥仲是意外身亡，厚修也是意外身亡，忪紛意外變成植物人……你現在醫院殺他那不就變成現行殺人犯？」

仁洺：「我又沒差，我不怕！我就是要他死！！！」

愗愗：「不行，我們不能殺人！」

仁洺：「那這跟我們之前的作為有什麼不一樣，有哪裡不一樣！？」

愗愗支吾：「至少要是意外，忪紛現在在醫院很安全，你殺他一下就被發現了。」

仁洺：「他現在雖然變成植物人不能動作，但剛才照護員說我們講話刺激他說不定還會醒來，我就是不想看他還有任何機會可以活起來！他還有臉活起來！」

愗愗：「變成植物人……你說……他聽的到我們說話？」

仁洺：「對，照護員還說不能講負面的消息刺激他，以免造成反效果。」

愗愗眼神打轉飄移，淫淫賤笑說：「反效果，不就是我們要的嗎～」

仁洺晃然大悟：「你是說～」

兩人走到牆角，愗愗輕聲說：「他躺在那我們每天說話嚇他，你覺得他會爽嗎～」

仁洺：「用嚇的把他嚇死？」

愗愗瞟一眼忪紛手裡的花朵，疑惑說：「四朵百合？你怎麼買花不買水果比較實際。」

仁洺輕斥：「有就不錯囉，我沒這麼多錢買這麼多朵送他，四朵送他剛剛好，而且你說買水果他又不能吃。」

愗愗笑說：「也是餒，植物人不能動～」

仁洺賤笑一聲，走到忪紛耳邊低語：「欸欸，忪紛，你女友永遠離開你然後他也找了新男友，你快點去死，這世界沒有人留戀你，你父母沒錢來看你，燥仲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你竟然得不到還害死他，他一定變成冤魂來找你，哈哈哈。」

愗愗譏笑說：「嗚～你怎麼可以害死我......我要來索命。」

忪紛全身冒汗，眼皮底下的眼球迅速轉動，眼角流下淚水，雖然沒有睜開雙眼，眼前卻出現燥仲的鬼魂死命地盯著，忪紛情緒越來越激動。

仁洺瞧見忪紛聽到燥仲產生劇烈反應，不禁眉頭深鎖，眼角泛淚，心痛地捶自己胸口，緊緊抓皺衣服，低語：「你快點去死下地獄，沒有人愛你，你以為燥仲喜歡你嗎。」

忪紛眼前出現越來越多的冤魂，心電圖儀器高聲響，「嗶嗶嗶嗶嗶。」

仁洺、愗愗狂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經過數日。

代怡走進66號病房，驚呼：「你們兩個每天都會來探望忪紛！？」

仁洺：「對。」

代怡：「嘿嗯，連跟他同組的棨搯看都沒來看一眼，完全不聞不問，你們什麼時候跟忪紛感情那麼好？」

仁洺支吾：「就……他自殺，女朋友又離開他囉。」

愗愗：「嘿咩～他家境也很不好，遠在故鄉的父母親戚都沒錢來看他很可憐餒。」

代怡：「原來他人生這麼不好過喔。」遞出一籃水果，淺笑說：「高層請我拿來的，忪紛你看這個蘋果好大一顆～」

仁洺點頭道：「笑死，高層是要他怎麼吃啦，哈哈哈。」

代怡：「阿對吼，我也忘記他變植物人，高層怎麼會送水果啦，那忪紛他現在怎樣？」

仁洺輕笑說：「忪紛意識好像也很模糊，但醫生說要多跟他講話刺激他，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醒來，不曉得我的話......他有沒有聽見囉。」

代怡：「那他醒來的機率高嗎？」

仁洺：「這就不好說囉～」

愗愗：「嘿咩，真的不好說，只能祝福跟看忪紛自己的意志力，哈哈～」轉頭看向仁洺，兩人對視淫淫賤笑。

代怡看著詭異竊笑的兩人：「你們兩個也別照顧太累，到時候也變成肖ㄟ。」

愗愗：「不會啦。」

代怡拍了拍忪紛的手，溫柔說：「好好保重。」走出病房轉身回望仁洺、愗愗，搖搖頭輕嘆一聲：「最近怎麼這麼多意外……」

仁洺拿出一盒香菸，說：「愗愗你看著他一下，我去抽菸順便餵貓。」

愗愗：「你又要去餵醫院樹下的流浪貓喔？」

仁洺：「對，貓咪吃飯的時間到了。」

愗愗：「等我一下，我拿錢給你，你幫我多買幾個罐頭給貓咪吃～」

仁洺：「好～」

醫院外，仁洺在樹下撫摸流浪貓，貓咪發出「喵喵」的聲音。

代怡回到城堡的辦公室。

晏伶上前道：「代怡我想問你。」

代怡：「嘿嗯，問什麼？」

晏伶輕撫一下烏黑柔順的長髮，微笑說：「怎麼最近這幾天常常沒見到仁洺和愗愗在座位上，他們這麼忙是去哪裡？」

代怡：「哦～你不知道他們兩個常常去醫院照顧忪紛。」

晏伶：「照顧忪紛！？他們哪時候跟忪紛這麼好。」

代怡：「我也不知道阿，他們兩個就稀奇古怪。」

晏伶點點頭「唔」一聲，雙目緩緩向右下方凝去，啜飲一口冰咖啡，透明的吸管變成深咖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