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做什麼?」林婕無奈地掃了兩位哥哥一眼。
林婕看向了最為靠譜的大哥,沒想到林確沒有回話,只是繼續靜靜地盯著妹妹,見此林婕只能轉頭面向沒個正型的二哥,只見他歪了歪頭、抬起下巴,用仰起的下巴尖點了點林婕的肩膀處。
林婕順著他的方向看到自己身上。
「不是妳的吧?」林確終於開了他尊貴的金口。
「確實不是。」林婕蠻不在乎地承認。
「那是妳搶的唄。」林亙伸出修長的手指直直地指著那貂皮。
「二哥,你別淨瞎說。」林婕沒什麼太大反應,就是聳聳肩,又望向外頭一片仍有微微輝光的黯黑。見林婕不理自己,林亙就繼續皮皮地追問,最好是能惹他這個冷淡的妹妹生氣。
「袁小姐的吧?昨日她出院子我正巧看見了。」
「……」
「我知道妳倆在校場鬧了不愉快,所以妳現在搶她的皮草也實屬合理啊。」林亙一邊洋洋得意地吐出自己的推論又一邊故作體諒地表示理解。
林亙聽見林婕不知喜怒地笑了聲後不禁在心中感嘆道他這妹妹倒真是變了許多,若是以前,她聽到他這番滿口胡謅,定是皺著一張小小的臉,兇神惡煞地嚷嚷著要撕了他偷藏的話本子。
「是她送妳的吧?」林確緩緩開口。
「是。」林婕還是沒有回頭,繼續看著外頭,不知在瞅些什麼。三人間沉默半晌,最後還是林亙開口道:「我挺睏的,先睡了。」接著人便閉起了眼,懶懶地坐在那兒,林婕見此便默默把厚厚的布簾放下,轎子裡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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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亙是被顛醒的,他好像枕在了什麼硬硬的東西上頭,突然馬車不知輾到了什麼,他被往上拋了下又重重地被跌回那東西上。
「嘶,什麼玩意兒。」林亙罵罵咧咧地想起身,可是他一睜眼就懵了個透,眼前只有一大片的黑以及一些金色繡紋,還有……熟悉味道和冰冷的視線。
果然他一抬頭,他的好大哥正低著頭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不上相的弟弟。林亙頓時被嚇了個機靈,一骨溜地起身,但是好巧不巧,那起來的方向不大對,林亙直接撞到了林確的下巴,頓時兩道吃痛的悶吭聲響起。
「大......大哥。」林亙大著剛咬到的舌頭、低著頭不敢看他大哥的臉色,他臉上那表情可謂是相當精采、五味雜陳的。林亙悄悄地抬頭偷看了他小妹,他只卑微地希望自己英明神武的樣子沒在她心中......破滅。
林亙見林婕手中捧著本兵書,小臉埋在書後,就露出一雙眼睛,她偷偷地看了這兒的動靜,此時眼眸裡盛滿了勝放的笑靨,如同在寒冬中岔出的粉嫩山茶花。感受到林亙的視線,林婕又默默地潛了回去,還搖頭晃腦地,不知怎麼了。而大哥也只揉了揉自己的下顎,壓根就沒打算理他,而他手裡毫不意外地也有一卷竹簡,只見大哥抬頭看了妹妹一眼,便從懷中錦囊中掏出幾片帶有清香的葉子。
「給。」林確把葉子遞到林婕前面。
「......謝謝。」林婕接過後便捲了捲塞進嘴裡。一陣清晰醒人的舒暢從被嚼碎的葉汁中漫溢,像一陣微風般拂過暈脹的腦子。
林亙掃了掃兩人,不禁嘖嘖兩聲,在這顛簸的轎子上看書,也真是自找苦吃。還有林亙細想今日和昨日的事,他不禁有種很冤的感覺,這怎麼有種他淨在小妹面前扮黑臉,而大哥就負責在旁邊乘涼撿漏、扮紅臉呢。林亙越想越氣,但低頭一看見自家大哥的褲襠下面兒的地方有一灘疑似自己留下的水跡,他就不禁笑出聲。
林確看見林亙的視線加上那道笑聲後,便黑著一張臉,默默地往自己褲襠那兒墊了層布,然而他又聽見一陣壓抑的,卻也更加猖狂的浪笑。他忍不住怒視自家蠢弟弟,然而外頭傳來了將軍的聲音。
「公子、小姐,大約亥時我們便能到燕濟關。」
「好。」轎子裡三人聽見這消息,便瞬間都沒了動靜。所有人收了嬉笑,各自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約亥時,到了燕濟關,林確和林婕看起來格外泰然平靜,而林亙則是嚴陣以待。
燕濟關的風雪不小,呼呼的北風似狼嚎亦似悲者哀鳴,零星的飄雪更如祭奠的冥紙,洋洋灑灑地從空中蕩然而落,鋪滿了天地,掩蓋了雪地裡陷進去的暗紅,如此地乾淨倒更襯地那被濺了一道道血痕格外驚心。
進城到了將軍府外,三人下了馬車,看見府外牌匾上龍風鳳舞的莫字便可見其主的瀟灑恣意,府外大門緊閉,一少年立於檻前,那人,便是莫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