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學習最開始都像是照鏡子,直到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新鏡子裡是你自己。
現在回頭看,過去的創作充滿了其他作品的影子,而隨著創作經歷增長,我的作品漸漸有了自己的影子。
經歷了國一的「聯絡簿創作熱潮」後,同學升上國二並分班了。雖然和原來的朋友分開,但我們的小說故事在同年級中早已打開了名氣,即使到了新班級,我還是能和幾位舊朋友以及新認識的同學延續我們的「創作遊戲」。
而隨著我們的帶動,班上更多同學也開始寫自己的故事,整個班級一下子變成創作的熱帶雨林。班上同學的創作題材各異,有人寫武俠,有人寫愛情,還有奇幻。雖然大家的創作內容不一定相關,但那段時期毫無疑問是我經歷過最有趣的創作饗宴。
於是,在這樣充滿自由創意的環境下,我們發明了一種創作的方式:隨便丟出幾個元素,然後互相融合、激盪出故事點子。
比如說,我當時迷上金庸的《天龍八部》,另一位同學靈光一閃,想到了歷史課學的「文化大革命」,還有人提到動漫風格的暗黑科技。結果呢?我們就誕生了以下故事:一位精通武功的頂尖殺手,在文化大革命期間,面對隱藏在這混亂時代背後,實行秘密研究的神秘組織,並展開復仇的故事。處處充滿腦洞大開的劇情。
這看似胡鬧的過程卻讓我獲益良多,因為在這過程中,我不只學習了「腦力激盪」和「架構建立」,還逐漸發現「創作的有趣」。一開始的樂趣在於跟朋友一起鬧騰,但到了這階段,我發現自己即便沒人一起討論時,仍然願意投入創作構想,因為我開始享受「創作本身的樂趣」。
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寫出了人生第一本完整的長篇小說《殘暉落恩仇》。
這是一部12萬字的作品,以我當時最好的三位朋友(現在仍然是)為主角,故事背景設定在北宋末年,三兄弟因理念分歧而反目,展開一場江湖復仇記。
這部作品在當時14歲的我眼裡,無疑是一大成就。畢竟當時我年僅14歲,不僅從未寫過真正的小說,段考作文甚至拿過1次0級分和數不清低分次數的我來說,這無疑是一大挑戰。(不過國中時我跟我朋友作文分數低下,很大原因是在段考作文中寫搞笑故事的緣故)
現在回頭看,那部小說充滿了其他作品的影子,像是金庸的《天龍八部》或《射雕英雄傳》,甚至還有《基督山復仇記》的影子。現在察覺過去這種「模仿」時卻並不會羞愧。對我來說,模仿是學習的重要一步,就像學畫畫一樣,初學者從模仿開始,逐步找到自己的風格。當時的我沒有包袱,也沒有交稿壓力,單純自由地從其他作品汲取養分,去嘗試自己喜歡的東西。
而且,我很慶幸那時我們非常單純,並不知道世界上有什麼「創作教學課程」之類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功利心或效率顧慮。如果是現在才要開始學習的話,我可能會在意原創性,或作品能否「公開發表」的現實問題。然而那段模仿期的純粹嘗試,讓我找到自己喜歡的風格。
在陸劇《流金歲月》中,女強人戴茜說的一句話:
所有的學習最開始都像是照鏡子,無非是學到了再換一個老師換一面鏡子,直到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新鏡子裡是你自己,你就有你自己的方法了,你就可以做別人的鏡子了。
如今我更加能夠體會這句話。隨著創作經歷增長,我的作品漸漸有了自己的影子,然而我並不以那些充滿他人風格作品的過去為恥。因為我知道如果沒有那段模仿期,我不可能在如此自由的心境下,學會如何創作,並體會到創作的無窮樂趣。
在完成《殘暉落恩仇》後,我進入了國中會考的繁忙期,但內心卻悄悄期待著下一個挑戰:寫出一本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完整長篇小說。而這次創作想法的誕生與過去每一部作品一樣,就是奠基在一次與朋友突發奇想,以及意外的巧合上。
當時是一堂體育課,我和一位朋友因為沒有籃球場可用,因此我們無聊坐在樹下聊天。當時的我已經成功寫出了長篇小說《殘暉落恩仇》,因此我們認為自己能夠開始進行下一篇計畫,我們就在那時突然突發奇想:如果我們能將班級上所有人現在創作的小說元素和類型,像我們過去一樣全部統合在一起,不就能成為一部集大成者的作品嗎?
於是,我們開始構思班級同學的創作元素,將它們一一融入我們的故事中:
有人寫歷史小說,因此書中有了秦始皇的角色。
有人寫科幻小說,因此結合了外星人侵略地球的元素
有人寫愛情小說,因此故事中加入了主角的愛情線
有人寫現代戰爭小說,因此書中有軍事作戰的場景
有人寫世界毀滅的小說,因此加入了末日毀滅的氛圍
⋯⋯
這些看似無關、獨立的想法,因為那堂體育課的靈感碰撞而逐漸連結成形。而當時的我們並沒有預料到,這些點子最終會促成我第一本出版小說《天啟》的誕生。
《天啟》的雛形就在那堂體育課的靈光一閃中誕生了,誰也沒想到這個隨興的點子,竟然成了我未來第一本出版小說的開始。從零碎的元素拼湊到成形,創作的路上,有時真的需要這種不經意的靈感撞擊。
回想這一路從胡鬧開始的創作過程,反而是這些模仿、拼湊、激盪,讓我找到了真正的樂趣,甚至慢慢開始探索屬於自己的風格。要說有什麼體悟的話,大概就是:很多看起來不怎麼「正經」的過程,反而才是成長的基石。
接下來,我將帶著這份自在的心情,繼續往前走。至於《天啟》之後如何發展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還有創作途中遇到的那些驚奇以及挫折,就等下一個階段再慢慢揭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