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13|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辭去會館的工作後,我開始在服飾店上班,薪水由姊姊發放。錢從什麼時候開始混在一起的,我也說不清。一起工作、一起生活,這一切顯得那麼自然而然、理所當然。可也許就是在這種「不分彼此」的界線裡,危機開始了。「我們」這個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在什麼時候,它變得理所當然,甚至理直氣壯?



    隨著工作的轉換,我們的收入慢慢增加,從服飾店、假秘書到酒店,我們得意地消費著「以為需要」的東西,還能慢慢地存下錢。直到遇到一位老闆,投資我們開店,把我們的生活推向新高點。那時候的我們,真以為自己在為「共同的未來」而努力。那些時光,似乎也有種被命運眷顧的錯覺。



    其實,我們都沒什麼金錢觀念。他習慣把每個月的錢花得剛剛好,甚至不夠時就向媽媽或姊姊開口,而我,遇見他之前也一直是月光族。如今生活改善了,但我們依然不知節制。彼此以為的「我們」其實早已無法區分,無論是夢想、收入,還是個人意志。



    新店開幕的那段時間,老闆給了我們全權的信任,業績一路攀升,我們都為此驕傲不已。店裡的大小事,我一一安排、監督,他則在倉庫和外務間奔走。隨著責任增加,我逐漸感到孤單,像是拚盡全力推著一台無人掌舵的車子,不斷前行,卻看不到終點。可他總說:「是妳給自己壓力太大了,別這麼完美主義。」我還記得老闆對我說過的話:「這間店因為有妳才開得起來。」也許他早已看出什麼,但當時的我未曾懷疑,只覺得責無旁貸。



    每天早上忙著開店,晚上學著做報表、看管理書籍、設計活動和宣傳。我疲於應對一切,但內心依然存著成就感:這是我們的夢想,而我為這個夢想全力以赴。然而,他的身影卻越來越少出現在店裡。漸漸地,我已無力去想他的去向,也沒空去追問。每當深夜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心裡唯一的渴望,只是能有片刻喘息。



    然後某天,他帶著一個「驚喜」回來了。



    當我看到那台嶄新的 Mini Cooper 時,腦袋一片空白。是,我的確曾說過想買這台車,可現在,我們的存款還不多,而這台車的登記名字是他的。那一刻,我不知該如何反應,該生氣?還是該感激?明明我如此拼命,換來的卻是這種荒謬的「犒賞」。他真的以為這樣的「驚喜」能彌補什麼嗎?



    這到底算什麼?我每天不斷地努力、付出,心裡支撐著的是我們共同的未來,而他卻輕易地用所有存款買了這台他名下的車。這段關係,我的努力和期待,究竟是為了什麼?這種不顧一切、未經商量的決定,讓我感到徹底的無力與茫然。那一瞬間,我彷彿看見這段關係正在崩解,無聲無息卻無法挽回。



    分手後,我仍然堅持車子應賣掉,還我一半的錢。可他不敢面對我,派出他的母親來協商。那位我叫了八年的「阿姨」冷冷地對我說:「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愛錢的女生。」




    我無言以對。那句話,像一道鋒利的刀劃過自尊,卻讓我意識到,這段關係早就無法挽回。我頓了頓,最後僅剩的尊嚴,化成一絲冷笑:「車送你。」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