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娜是個14歲的小女孩,五官立挺,粉嫩的腮紅,披散的頭髮任由微風飄動,擁有站立在阿爾卑斯山上的自由姿之。她有無數的追求者,但她似乎對愛情還未充滿任何幻想。直到一封信紙闖入她的世界。在校園裡,她的抽屜總是會突然出現一兩封信封,通常都是她的追求者寫下,內容無妨皆是對她充滿愛慕的內容,也不時有老掉牙的句子,「你的眼眸如星空班穿透我心」、「你的存在如同玫瑰般絢麗」、「我願意把我所擁有的全部奉獻給妳」......等無數讚嘆她面貌的信封與追求者熱烈的心態。通常這些信封都是隔壁班或是隔壁隔壁班甚至是樓上的學長們寫下。蘿娜每收到一封信一定會認真看完,因為她堅信信封可以帶出這世界的善良與和平,至少在戰爭期間她每天都在期待父親寄送的任何信封可以順利抵達家裡。但在她抽屜的出現的信封至今都是隨而棄之。
直到一天她收到了一封特別的信,外部信封黏貼著玫瑰花瓣,打開來看,只有簡單的一句,「我知道你就在這!」蘿娜皺緊眉頭,似乎覺得收到了一封威脅信件,對方連署名都未寫下,但由外觀又不確定是誰摘下了代表愛情的紅玫瑰。蘿娜很無奈,拿給她的好友安看。安是蘿娜從小到大的玩伴,她們是隔壁鄰居了,並且小學國中都剛好在同一班。安是個擁有雀斑的小女孩,她扎著兩小辮子,眼睛如同珍珠般圓潤,她沒有蘿娜的奔放,反而看起來是個可愛嬌羞的女孩。當安看到蘿娜為這封信困擾時說了句「或許他只是妳的追求者,妳太緊張了!」蘿娜聽完後依舊沒有鬆一口氣,她有預感這封信一定有其他意義,「不然妳就先收著吧~」安只能這樣開導面前眉頭緊皺的女孩,幸好女孩接受了這個意見。晚上蘿娜又將那封信打開,她想再次檢查這封信的背後有沒有留下任何字跡,她再次打開,內容與早晨看的仍是一模一樣,失落的蘿娜只好再次蓋上這封信。此時一朵花瓣剛好掉落在床上,蘿娜撿起它,發現花瓣邊緣帶有一點白色的痕跡。蘿娜覺得奇怪,紅玫瑰應該完全染上艷麗的紅色才對,她立刻檢查其它花瓣,沒有,什麼都沒有,就是鮮紅的玫瑰花瓣而已。午夜夢迴,蘿娜帶著這一絲困惑入睡,思考著或許只是她想多了,但她還是將那片花瓣收藏起來。
隔天早上,蘿娜與安一同步行至校園,這是她們從小走到大的習慣,不管今日是否要上課或傷病難受,她們都會在庭院招手道早安,然後在一起走去上課或是一起躺在對方家的屋頂上聊天。今日早晨是要上課的,在路途中蘿娜與安分享昨天的發現,過了三秒,安不以為意的說著:「我覺得你真的想太多了,Keep relax!」。蘿娜聽到安這麼說稍微放心了點,但還是在意著那片花瓣。到了教室,蘿娜從書桌下拿出課本時又再次看到一封帶有玫瑰花瓣的信,她立刻拿出來翻開,上面寫著「我知道你和安很接近。」蘿娜覺得毛骨悚然,裡面一樣沒有任何署名,一樣貼著鮮紅的玫瑰花瓣。她立刻去找安,給她看這一封荒謬的信封,安如同一往的冷靜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正在追求妳並且調查妳」,「調查我!妳不覺得這很詭異嗎?」蘿娜緊張不安的說著。安安撫了蘿娜,她們達成共識,先等待明天的到來,或許還會有下一封信件,如果是她的追求者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資訊。蘿娜再度忐忑地度過一天,還好,這並不足以影響她上課,只是她會時不時的望向窗外,希望透過放空來緩和她此時此刻的擔憂。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夜晚,蘿娜再度翻開那封信,她仔細地翻看希望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結果不盡人意,與昨晚相同,是一封在普通不過的信件,這次每片玫瑰花瓣都是艷麗的。蘿娜將兩封信收進了抽屜,她將那一片不一樣的花瓣放在桌面上,紅玫瑰不可能有白玫瑰的潔淨,思考是用什麼顏料沾上的,很可惜,它就只是一片酷似紅玫瑰的花瓣而已。今夜注定不好眠,但蘿娜還是選擇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天才剛亮起,蘿娜就醒來了,她想快速的再去學校裡翻找任何線索,因為除了放學或早晨,沒有人能在她未發現的情況下將信件放進她抽屜裡。但當她和安到達校園時,那封玫瑰信件一樣躺在書桌裡,這次換安眉頭緊皺,搶先一步打開了那封信,「妳就像白玫瑰一樣純潔無瑕,那換我呢?」安不耐煩的說著:「這已經是騷擾了。」蘿娜看者信件不知道該給予什麼回應,只覺得為甚麼會有追求者不留下任何資訊呢?而且她到底在什麼時候放入這封信件的?安再度說起:「或許我們該去找老師了。」蘿娜當即搖了搖頭,她覺得在這個沒有監視器下的教室裡是抓不到騷擾者的。安也同意蘿娜的想法,她們討論了一下決定且戰且走,或許明天還會有下一封信,那麼我們早一點來學校查看便知。夜晚裡,蘿娜看著第三封信,信封底下有一片染成一半紅色的白玫瑰花瓣,她在早上就發現了但並沒有告訴安。蘿娜摸著花瓣,她確信所有花瓣都是摘取自白玫瑰,只是透過染色變成了紅玫瑰,至於用什麼染料呢?蘿娜不知道,既不像水彩,也不像壓克力顏料,也不是蠟筆等常見的繪圖工具。今晚蘿娜又需帶著疑惑入睡,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今日格外的疲憊,她躺在床上,不到幾秒便沉沉入睡。
「妳要答應我,一輩子都不我離開,永遠永遠!」這是第四封信,安很確定蘿娜遇到了變態,她坐在書桌上打著哈欠,她們今天已經提早一個小時來學校了,還是被送信人搶先一步。「有沒有可能是同班同學惡作劇?」蘿娜已經不會害怕看到什麼內容了,她麻木了。「出現全日蝕的機率都比妳這想法高。」安不以為然的說到,「現在該怎麼辦,明天就是假日了!」蘿娜思考了一下,她覺得這應該只是一場惡作劇,「至少我們知道這個變態應該是放學才來送信的,至於是誰,太多可能性了。」安只覺得身體由內而外的煩燥,到底是哪個變態來騷擾自己的朋友。當她們放學走在路上,蘿娜心不在焉的說: 「還是我們就繼續等?或許還有下一封......。」安看著最好的朋友這樣也覺得很不捨,但她同意了蘿娜的想法,或許她們也只能繼續等待。
當安和蘿娜坐在斜角的屋頂上時,剛好是周六夜晚。從高處挑望出去東側可以看到初中離這裡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往西側則是她們從小遊玩的公園,南側則是大型的量販店,北側只不過是一群廢棄的垃圾堆積著。偶爾她們會去廢棄的垃圾場遊玩,那裡是她們的秘密基地,她們會坐在破了洞的沙發上談論彼此的小秘密,也會在那找尋有無遺落的飾品假裝自己是個大人。而今天她們靠著彼此欣賞天上的月亮及繁星。「如果我們回信呢?」蘿娜突如其來的問題使安措手不及,她思考了幾秒,點頭同意了蘿娜的想法。週日她們來到屬於她們的秘密基地時順便稍上了幾張白紙,兩支筆,以及那四封信件。「我們該寫點什麼?例如: 滾開!你個死婊子」安凶狠的說道,蘿娜搖頭示意安的想法太兇狠了,「或許有禮貌的說,我知道你是誰了,請你不要再騷擾我了!」蘿娜理智地說道,「多麼禮貌的孩子啊!」安看著眼前乖巧的蘿娜驚呼道。蘿娜沒有回應安的挑侃,她環顧著四周堆積的垃圾,再轉而看著安,發現她手腕上有包扎傷口的棉布,但被長袖衣服蓋住大半。蘿娜立刻關心安的身體狀況,安只是冷冷地說: 「這個啊!你懂的」蘿娜安靜的坐在安的旁邊,過了很久才說「痛嗎?」安搖了搖頭「那該死的傢伙用的,我當然也給他一拳了!」蘿娜一直都知道安的家庭不太和協,三不五時安身上都會有新的傷口,她時常幫安包扎、關心她、心疼她。或許是家庭的因素,安表裡不一,從外表嬌羞柔弱的少女成了刻在骨子裡堅強奮戰的傢伙。「不好意思,我這幾天都沒發現你......」安立刻打斷了她「這是小事,我們說好不道歉的。」蘿娜非常愧疚,她覺得自己忽略了安。在短暫的幾分鐘裡,兩人互相依畏,誰都沒說任何話。直至太陽下山的邊際,安先開口道:「該回去了,明天去學校可要跟那個混帳對話呢!」蘿娜從沙發站起,兩人手牽著手往家的方向前進。
到了夜晚,安看著門邊的酒瓶就知道今天又要跟一個酒鬼打交道了,她嘆了口氣,走進廚房裡詢問母親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得到拒絕的回應後她走回房間看著那張滾開的字句,或許這是她想寫給繼父的內容,她躺在床上,實在不懂為什麼母親會再找這種酒鬼一起生活。她又想起蘿娜的紅色玫瑰花,內心其實偷偷的羨慕有人可以愛她吧!但同時也忌妒著,蘿娜喜歡的是比她高大的男孩,她這輩子只能是她的朋友而已,她反覆的告訴自己,「我們只是朋友!」。此時一段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知道吃飯時間到了,照了下鏡子,露出最可愛的笑容,待會可有場硬仗要打呢!而回到家的蘿娜呢?坐在書桌前懊惱不已,究竟是誰來搭訕她呢?看著手上的白紙,心想這方法真的有用嗎?而後她懷抱著嘗試看看的心態將其放入書包之中。今夜很是漫長,至少對兩人來說,明早將會是不一樣的晴空。
一早待在庭院裡的蘿娜在等著安出現,旁邊的罌粟花開的很是漂亮,蘿娜想起安跟她說的罌粟花是象徵死亡的花語,她不理解安為什麼會知道,也不知道她何時提起。等了許久,距離上課只剩半小時,蘿娜決定去敲安的家門。當她敲門後,盼望的女孩沒有出現,而是一個高大不修邊幅的中年男性來應門。「您好,我是來找安的。」蘿娜露出微笑禮貌地告訴眼前的男子。「她今天發燒了。」男子毫不猶豫地說出安的情況,但話少到蘿娜覺得打擾到他了,「好的,那我會幫她轉告老師的,謝謝您!」蘿娜露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任由男子上下打量她,而後男子點了點頭便把房門關上了。蘿娜只好自己徒步上學,在腦中不斷推論那男子應該是安的繼父,同時也擔心安的狀況。直到到了學校,蘿娜再次檢查抽屜,這次有三封外表一模一樣的玫瑰信件。蘿娜只覺得一陣頭暈,真的是一天一封信。她將其逐一打開,內容分別為「不管有多遠,我都會找到妳」、「你和安離的很近,使我忌妒憤慨,但什麼都別想。」、「我會慢慢接近妳的,一步一步的,永遠都不離開妳。」看完後的蘿娜只覺得頭很痛,這真的是騷擾信件了。她受不了了準備去告訴老師,除了這件是以外她還需要替安請假。
走到教師辦公室,蘿娜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史蒂夫老師。很幸運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前喝著咖啡,他看到蘿娜進來立刻跟她打了聲招呼,史蒂夫老師是蘿娜和安的班級導師,他很年輕,留有八字鬍,時常穿著襯衫,並打著不太符合他年紀的領帶。曾經安和蘿娜還嘲笑過他的領帶,認為他應該是偷穿了他父親的衣服。蘿娜與史蒂夫講了所有事情的經過,包括她在信件上發現的白玫瑰,「這的確很麻煩啊!」史蒂夫聽完後給了這個評語。「那我現在該怎麼辦?」蘿娜急切地問出她的疑惑,她受夠了這一連串的信封。「就照妳原本的計畫進行如何?」史蒂夫慢悠悠的說道,蘿娜帶有疑惑的眼神看著老師,「我的意思是就用書信跟他溝通,畢竟妳知道的,多少都有些年輕氣盛的男孩喜歡捉弄漂亮女孩。」史蒂夫摸著他的鬍子不以為然的解釋。蘿娜聽到後只覺得或許她跟本不該走進這該死的辦公室,心裡咒罵著: 「史蒂夫你還是去跟你的領帶打交道吧!」她在到了聲感謝後就立刻回到教室,此時一個帶有鳳眼的亞裔女孩與她擦肩而過。坐在書桌前仔細的觀察這三封信的花瓣,一樣是紅玫瑰,只是這次又有一片帶有白色的線條的紅玫瑰。蘿娜拿起那片花瓣細細觀察,沒有,什麼都沒有,這是天大的笑話。直到上課鈴聲響起,蘿娜已經無法專注在書本上了,她看著窗外的鳳凰花樹放空,可惜現在是寒冷的冬天,不是鳳凰花開之季。當蘿娜回歸到課堂上時已經不知上到第幾頁了,她快速地翻動課本,此時一陣刺痛傳入腦海,她被紙劃傷了。蘿娜看著流血的傷口,不經毛骨悚然,這樣鮮豔的紅色與玫瑰花瓣出入無幾,她將手伸進抽屜觸碰那片帶有白色的紅玫瑰,鮮血染紅了白色,跟花瓣的顏色一模一樣,直至放學,蘿娜都在震驚中度過。她走在路上,思考著是誰這麼變態,大家都清楚她和安的關係非常好,是誰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蘿娜帶著疑問回到家,她甚至忘記將要交給對方的紙條放進抽屜。今夜必是個不眠之夜,蘿娜看著這七封信,只覺得害怕,是誰在慢慢靠近她?送信人究竟有什麼目的?蘿娜帶著疑惑輾轉難眠,直至天明。
隔天一早蘿娜一如往常的梳洗,一樣到庭院等待安的出現。跟昨日相同,安還是沒出現。蘿娜再度上前敲門,這次出來的是安的母親,她有著三十歲的成熟尾韻,但眼角的細紋遮不住她的年齡,應是比想像中更高。「她的身體不太舒服,現在在住院。」安的母親看見是蘿娜再熟悉不過了,「我可以去看望她嗎?」蘿娜擔憂的詢問道,「嗯......等妳放學我們一起去好嗎?」安的母親猶豫許久才道出。蘿娜不知道眼前的阿姨在猶疑什麼,只知道她眼睛往眼角一撇似乎想隱瞞什麼。當蘿娜回覆好時,安的母親又一如往常般對這蘿娜微笑,叮囑她路上小心。蘿娜走在街道上,有個預感猶然而生,今天一定不會太好過。到了學校,抽屜裡果然又有一封玫瑰信紙,這次上面寫著:「很棒!現在沒有人會跟我搶妳了。」蘿娜將信封撕碎,她受夠了這一切,知道安不在她身邊的一定是附近的人,但到底是誰一直在監視她。直到放學,她將原本所寫的紙條放入抽屜,希望明天一早不會再看到那該死的信封。
當蘿娜與安的母親開車到達醫院時,前往病房的路途中,安的母親突然道「待會妳們兩個好好談談,阿姨就不進去了。」蘿娜點了點頭,她不知道為什麼阿姨不進去,抱持著疑問但並沒有說出口,直至病房門前。「進去吧!陪她好好聊聊,她應該很想妳」安的母親看著蘿娜,她寧可坐在走道上的椅子上等待,也不陪同蘿娜走進去。「安!」蘿娜輕輕地喚醒睡著的安,誰知道她立刻睜眼坐起,眼眶還帶有很重的黑眼圈以及剛遺留的淚痕。「安,妳還好嗎?」蘿娜瞬間不知所措的抱住她,她從沒看過如此脆弱的安。「妳終於來了。」安兩眼無神的小聲說著。「發生什麼事了?」蘿娜覺得她絕對不只是發燒那麼簡單,但又不敢亂自去猜測安到底發生什麼事。「那該死的婊子,他...他...他侵犯了我。」安的眼淚又不自覺的落下,說話斷斷續續的,令蘿娜心疼不已。「他壓住我的肩膀,對我做了那種事......我呼救了沒有人理我,沒有人!」安轉為嚎啕大哭,蘿娜抱緊了安不斷的重複「我在,我在,我在,現在沒有人能傷害妳了。」蘿娜一聲比一聲重的安撫著眼前的女孩,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只想抱抱這可憐的女孩。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安又恢復如常,只是眼下的黑眼圈顯露出她的疲倦與絕望。「他會受到法律制裁的。」安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會的,一定會!」蘿娜堅定的說著,她不相信安的母親會坐視不管。安突然盯著蘿娜看說:「妳找到那個混帳了嗎?」蘿娜搖了搖頭。「妳不能跟我一樣,絕對不能!」安說完後一行清淚又再度流下,「妳要...妳要...保護好自己才可以。」安嚎啕大哭了起來,蘿娜不知道該麼辦,只能站在旁邊遞給安衛生紙。不知過了多久安突然說道:「我累了,妳明天再來好不好?」,「好,我會來的。」蘿娜立刻回答,她知道安現在需要一點空間。蘿娜走出病房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阿姨問:「阿姨,為什麼會發生?」蘿娜想知道一切的經過,她希望自己能幫助安,一點點也好。安的母親低下頭道:「那天我剛好不在。」蘿娜感到有些氣憤,但她知道對方是長輩,不能失了禮貌。「那您知道安身上有很多傷口嗎?」蘿娜質疑道,「知道...」多麼諷刺的話傳入蘿娜耳內。當她們一同走出醫院時,安的母親提到明天下午會有檢察官來訊問安的發生過程,她希望蘿娜能陪著安講出證詞。蘿娜當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天知道那些法律流程有多麼複雜痛苦。蘿娜回到家後開始寫著一封給安的信件。
致親愛的安
嗨!我知道妳現在非常痛苦,但我希望妳看完這封信
我不會說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知道那是一條如馬里亞納海溝深的傷口。
但我希望妳知道,我會一直一直陪著妳,陪妳走出這條路。
過程中我們可能會摔倒,可能會反覆責怪自己,也可能會為了掩飾傷痛而去製造更多傷口。
妳知道我就在這,我不會離開,我們一起面對她,累的時候休息一下也可以。
我只是要妳知道,妳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陪伴在妳身邊。
妳最好的朋友蘿娜
隔天一早,蘿娜一如既往的走進校園,最近時在發生太多是導致她不知所措。她一望進去,果然又有一封帶有玫瑰花瓣的信,蘿娜疲憊的打開,信中敘述「妳不會知道我是誰,與安分開會很難過吧,但妳還有我。」蘿娜看著信件實在感到氣憤,除了班上同學沒有人會知道安請了病假。她直直走上講台,大聲呼喊這到底是誰的信,原本在閒聊的同學紛紛都將目光轉移到蘿娜身上,過了一會有人左顧右盼,有人問說發生什麼事,也有人調侃她遇到了病嬌,就是沒有人承認是自己寫的,蘿娜環顧了四周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人。她親手將信件撕碎說道:「不管你是誰,不要再騷擾我了!」蘿娜走回座位拿出下堂課的課本,她現在頭痛到快炸裂了,太多太多爛事出現,直至中午她都覺得一切太戲劇化了。中午時間她與其他女孩坐在一起享用午餐,平常安也會加入談話,但最近她都請假故而缺席,大家聊著聊著自然而然聊到安是不是病的很重,便轉頭看著跟安最親近的蘿娜,希望她能回應安怎麼了。蘿娜當然不可能說出實情只說,「聽她母親講那天安發燒燒到39OC,應該病的挺重的。」那個亞裔女孩舉手提出或許我們該去關心她一下,蘿娜立刻否決,大家為她果斷的拒絕感到驚訝,蘿娜支支吾吾的說:「我昨天就去看過了,她真的還挺虛弱的,先讓她好好休息,等她回來吧!」聽到這話大家當然不會再去做過多的行動,故回到少女之間一定會談論的話題,例如:哪班的同學跟誰在一起了、新的空氣瀏海好不好看、放學要不要一起去唱歌等的娛樂性話題,不過也有人問蘿娜今天收到的那封信是怎麼回事。蘿娜說了一切的經過,也有同學幫她出主意,要不要留在校園一夜,來抓兇手到底是誰。蘿娜拒絕了朋友的邀約以太危險含糊過去,並且說她下午已經請了假要去探望生病的奶奶。大家聽到這個答覆自然不會有什麼太大反應,只是替蘿娜的奶奶進行禱告。
當午餐時間結束,安的母親已經在校門外等候了,「阿姨,抱歉,讓您久等了」蘿娜不好意思的說道,安的母親自然不會去責怪蘿娜反到感謝她願意陪安一起面對。「安應該很恨我,她很少跟我講話了。」安的母親邊開車邊說到,眼中帶有愧疚感。蘿娜支到這時候應該要安靜,因為她沒有任何立場責怪長輩,況且錯是在那個畜生身上。蘿娜與昨日一樣獨自走進病房,但與上次不同,多了一位年齡約三十之際的女人站在安的病床旁。「我們需要你的證詞。」蘿娜聽到了那女人的聲音,既嚴肅又果決,她猜想應該就是昨天提到的檢察官了。等了一會,蘿娜並沒有聽到安的答案,只見檢察官嘆了口氣。蘿娜立刻走了過去,檢察官將視線移至她身上並且上下打量,「我是安的朋友,蘿娜,我來探望她。」蘿娜明確的表明自己的來意,而眼前的女人回應道:「我是泰勒檢察官,現在妳可能不適合在場。」蘿娜立刻反駁她,她覺得此時此刻安需要她,她徑直走到安的床邊,看著瘦弱無助的安,眼下的黑眼圈如昨日一般深邃,不經再度惋惜她。泰勒檢察官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問道「妳確定雅格斯先生性侵妳了嗎?」安看了一下蘿娜點了點頭。泰勒檢察官又問「妳確定妳有反抗他嗎?」安兩眼空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蘿娜替她說:「有的,她昨天跟我說她有大聲呼救,是不是安?」安再度點了點頭,泰勒看著兩人冷冷說了句: 「我們需要的是安的證詞而不是妳的。」蘿娜很是憤怒,最好的朋友已經受到傷害了為什麼需要一直舊事重提。泰勒看了眼前快氣的跳腳的女孩只好詢問安,她可以與蘿娜解釋事情的經過嗎?看到當事人點頭同意,泰勒檢察官再度嚴肅起來並且以公式化的口吻說:「我們從安的身上檢測出有雅格斯先生的精液,以及多處抵抗而產生的傷疤,但我們仍需詢問當事人是否自願,雖然已經確定是性侵未成年,會被判刑的。」蘿娜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泰勒又繼續說: 「可是我們需要事情的完整性,需要安敘述整個經過。」蘿娜這時才終於懂為什麼檢察官一直咄咄逼人,她望向可憐的安,並且前進抱住她說:「我在這,妳不用怕。」安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慢慢說出事情的經過。
「那天晚上我一樣回到家,詢問母親是否要幫忙,得到否定後我立即回到房間,中途我看到已經喝得爛醉的垃圾躺在沙發上,然後在我寫完家庭作業後他突然進來跟我聊天,我以為他沒有惡意,直到他開始靠近的撫摸我,我立刻躲閃開來,結果被他抓住衣領,他拖我到床上開始進行那樣的事,我一直呼喊媽咪,但沒有人來拯救我,我知道她在廚房一定會聽到的。」
泰勒檢察官點了點頭表示她清楚事情的經過了,蘿娜不捨的看著安,她需要天大的勇氣才可講出這一連串的荒唐事。當泰勒進行一些例行問話後,便與安道別。而此時的蘿娜才清楚為什麼安要她今天來陪伴她了。蘿娜拿出信封的給了安,並再度擁抱了她說:「妳會好起來的!」安的淚水如泉湧般向下滑落,蘿娜沒有放手,只是抱著這可憐的女孩一同哭泣。直至醫護人員近來觀察安的情況,蘿娜才不捨的離開病房。蘿娜看著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阿姨心裡五味雜陳,她還是問出了阿姨最不想聽到的話語,「為什麼您沒有去救安?」蘿娜雖帶有禮貌但同時也帶有一絲責怪的詢問著,只見安的母親流下兩行清淚說:「因為他喝醉了,會對任何人動手......。」蘿娜打斷了她:「為什麼不先報警?」安的母親看著蘿娜的雙眼直愣愣的道「他會打死我的...我只好在他們發生關係時才有機會打電話。」聽完後的蘿娜只覺得一陣暈眩,如白玫瑰般潔淨的安就這樣被一個垃圾給毀了,實在是太荒謬了。晚上當蘿娜回到家時看著家裡和諧的模樣,媽媽正在廚房搗弄東西,而爸爸在陪小他十歲的弟弟玩,蘿娜感到一陣愧疚。如果那天她邀請安一起去頂樓觀望星空,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呢?蘿娜帶著這種罪惡感回到房中入睡,很顯然,今夜注定難眠。
隔天早晨,蘿娜一如既往地走去學校,再次檢查抽屜果然還是有一封玫瑰信件,她實在沒有心情玩這種無聊又幼稚的遊戲了。她打開信件內容寫著: 「我已經知道安出問題了,她即將離你而去,但我不會。」蘿娜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安的情況啊!信件人怎麼會知道安出事了。「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說謊,一定是!」這是蘿娜的內心想法。她再度檢查信件上的玫瑰花瓣,發現有愈來愈多紅玫瑰露出原樣了,它們都是純潔的白玫瑰製成的。此時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蘿娜想去驗證她的想法是否正確,便在中午時段詢問同學們要不要一起寫個小卡幫安加油打氣,安的人緣不錯,一群人都願意寫上祝福小語,比如:早日康復、等妳出院我們在一起去逛街、快期末考了我的筆記借妳等鼓勵的話。而蘿娜也看到了她想看到的畫面,她知道兇手是誰了!
當天微微亮起,蘿娜立刻醒來,她緩慢的收拾書包準備踏入校園。走到教室的位子上果然又有一封玫瑰信件,只是這次都是白玫瑰,她再次打開觀看裡面的內容:「Depression?我完全可以替代安的位置,我希望妳心裡只有我一人。用鮮血染紅的玫瑰是我對妳的愛,希望妳好好保存他們。這是最後一封信,希望明天中午能在鳳凰花樹下看見妳。」依照往常,蘿娜一定覺得這個人病嬌又噁心,她的確也這麼覺得,但她已經猜到兇手了便不覺的可怕。當天下午沒課,她便隨著安的母親再次去探望安,這次安的臉色都有比前幾天增亮了一點,但她那靈動的雙眼仍就蒙上一層灰。蘿娜帶著大家寫的慰問小卡到她面前說:「大家都很想妳,放心沒人知道妳怎麼了,大家都只以為妳重感冒呢!」安看著蘿娜跟她道了謝,並且表示她會去配合心理治療努力走出來的。蘿娜不帶一絲遲疑的說:「我會陪著妳的!」「妳還有收到信件嗎?」安帶著關心的口語問道。「有,而且我已經知道是誰了!」安靜靜的等待蘿娜接續的答案,但蘿娜並沒有說出口,只是把所有信件拿出放在安的桌邊櫃「等妳好轉的那天妳就會知道。」
「克里斯,我就知道是妳!」蘿娜看著眼前人說道,「妳怎麼知道是我?」克里斯沒有任何的驚訝,反到很淡定的說著,克里斯是一個亞裔美國人,她完美的承接了亞洲人的鳳眼美,身高比四周的同齡人還在矮小一點。「妳舉手那天,我看到了妳的手腕,上面滿是傷痕。」克里斯不屑一顧的說道「就只因為這樣妳才懷疑我嗎?」蘿娜接續了她的話語「當然不只!能知道安的消息的人想必跟史蒂夫老師很接近吧!而且妳在小卡中寫到,等妳出院我們在一起去逛街。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安住院了」克里斯笑了笑說著:「這可不能怪我,史蒂夫一向很八卦。重點是我可以取代安,我會一直保護妳的。也會給妳最豔麗的紅玫瑰」此時她展露她手腕上的傷疤,數到傷痕滑過其手腕,蘿娜猜測她應該是用美工刀劃的。蘿娜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安......」克里斯激烈的打斷蘿娜說話,「妳知道她愛上妳了嗎?」蘿娜點了點頭,對於克里斯打斷她說話很不屑一顧,「愛上我又如何?她還是安啊!」克里斯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只詢問到「為什麼是她不是我?」蘿娜沒有說話便徑直的離開了,克里斯大吼到「Depression,是我最後對妳的愛意。」蘿娜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她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直到假日,蘿娜又來探望安,看來在醫療的支援下,安的情緒平復了許多。「那個混帳會被判幾年呢?我還需要出庭作證,好累喔!」安半開玩笑的與蘿娜嬉戲。「這個你可以去問領帶老舊又滑稽的史蒂夫,他不是學法律的嗎?」「所以到底是誰跟我搶妳?我的意思是取代我...」安有點緊張又有點焦慮,她很喜歡蘿娜,是刻入骨髓的那種愛。蘿娜打斷了她那複雜又小心的思緒「妳不必擔心這個?我懂妳的意思,雖然我們只能是朋友,但我還是會一直守護妳。」聽完後的安鬆了一口氣,她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有些人說散就散了,但她們不是,維持在現在這種關係最美好了!蘿娜突然想到「話說Depression是什麼意思?」安淡定的說: 「喔這個啊!沮喪而已呀!」蘿娜搖了搖頭說: 「我知道啊!只是克里斯在最後跟我說出這個單字,但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安笑了笑表示「妳該多看看人家給妳的信封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