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2/12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桔梗在巴黎的故事1

桔梗在巴黎的故事1

作者:老衲

最近老衲重看《達文西密碼》,勾起很多關於巴黎的回憶,隨手寫篇回憶性質的小故事吧,照例,都是老衲隨口胡扯的,聽聽就好,切莫深究。

***

那一年,老衲事業感情兩不順,剛剛離了第一次婚,工作上又遭老闆處處刁難;彼時年輕,還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只覺得這世界處處有人要與老衲作對,萬般無奈,甚至有些憂鬱傾向,一時想不開,便向公司主管遞了辭呈,買了張單人機票,準備一個人飛去法國巴黎散散心,順便看看自小心儀,名震天下的羅浮宮,到底是個如何厲害法。

那次雖然已經不知道是老衲第幾次出國了,可是去巴黎,卻還是生平第一遭,想起身邊無人,再浪漫的城市也不浪漫,俏媚眼拋給瞎子看,心情怎麼好得起來?在飛機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也睡不著,還記得機上一片灰暗,幾個法籍空姐關了機艙的照明,要乘客乖乖睡覺,老衲先是拿毯子蒙頭裝睡,等整個機艙都在關燈後陷入靜默,才一個人悄悄地走到機艙走廊的最後方,抄起幾個心意六合的把位就開始練功。

老衲常說,這心意六合是最適合自閉症患者練習的武功,在四下無人的機艙之中,雖只有方寸之間的斗室大小,可是練功正好;十大形中的大小龍形練完,又抄起十字裹橫、野馬奔槽練練,打得興起,忽然一記轉身挑領接鷹捉收勢,如一輛疾行的法拉利猛然煞車,好在該發雷聲的地方緊急抑著,沒喊出聲,要不然滿機艙的乘客都被老衲吵醒了可不好。

正在想自個在飛機上練拳,可都沒吵醒任何一人時,老衲的肩膀上被輕點了兩下,吃了一驚,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名身材嬌小的黑人空姐。

「What are you doing?」那黑人空姐問道。

「play....play something...」老衲心念電轉,卻不知如何解釋心意六合拳。

「something... like martail arts?」那黑人空姐笑了,好在她是法國人,英文也不好,可以理解老衲英文窘迫的困境,兩個人聊了起來,原來她出身法國馬賽,父親是一名老拳擊教練,可是常常酗酒,打她媽媽和她,她媽媽帶著她一起偷偷跑了出來,在巴黎近郊的親戚家住下,從小她什麼行業都幹過,餐館,飯店,招待生,甚至是搬運工與地攤小販,還有一種最冒險刺激的是,夜店的秀舞女郎。

「strip tease?」老衲那時還不太懂那是什麼意思,只是看著那黑人空姐比手畫腳搔首弄姿的模樣猜測,「Is it a dance? Or ballet?」老衲傻傻地問。

「Yes... a kind of dance.」那黑人空姐輕輕笑道:「You must visit Montmartre, the Moulin Rouge, you know.」

「ok, ok.」彼時老衲英文極差,聊到此處,卻再也擠不出幾句話閒聊,隨然見那黑人空姐眼大齒白,笑容亮眼,想要再多攀談幾句卻也不能,最後只擠出一句:「Oh, one more question.」

黑人空姐側著頭,面帶微笑著看著俺,「What's your name?」,老衲問出這最後一句,呼了口長氣,心想若以後回國俺還不好好苦學英文,那他奶奶的真不是人。

「Hey, I'm Camille Eva.」那叫卡蜜兒的黑人空姐指指身上的名牌:「It also says on my name tag.」

***

從戴高樂機場 Aéroport Paris-Charles-de-Gaulle 出來,等行李都下完,老衲心想,真可惜剛剛沒與卡蜜兒要個電話,否則的話孤身一人在巴黎也有個照應;轉念又想,即使要到了號碼,也沒啥用,兩人語言不通,聊不來心事,何必呢?於是行李收一收,頭也不回,直奔巴黎。

彼時戴高樂機場還沒有直通巴黎的電車地鐵,老衲依照旅遊書上的指示,從巴士轉乘,機場雖然是在巴黎的東北方,可是那巴士不知道怎麼繞的,居然是從東南方的文森森林公園旁的一條小公路切 Pont amont 進入巴黎;不過這樣也好,沿著塞納河畔 Seine 一路開過去,著名的 Pont National、Pont de Tolbiac,一直到以西蒙波娃命名的行人橋 Passerelle Simone-de-Beauvoir 盡收眼底。那時想,巴黎實在是美,可惜美則美矣,環境卻是髒了些。

閒話休敘,一轉眼,便到了老衲預定的巴黎六區小旅館。

每次入住巴黎的旅舍都有這種想法,巴黎的旅舍空間真是太小太小了,那間浴室,若是讓稍微胖一點的人進去都不能轉身的,老衲當時只帶了一大一小的行李箱,那個大的行李箱居然都還不能躺平,只得側著卡在牆壁與床板之中架在空中放著,行李箱拉鍊拉開,把換洗衣物電器日用品拿一拿,趕緊關回去。

經過一晚休息,第二天直奔羅浮宮,那是老衲第一次見到羅浮宮,而貝聿銘的金字塔剛剛完工,遊客如湧,駐足觀賞;老衲卻沒有多大興趣,一閃身便往羅浮宮鎮宮三寶奔去,從蘇利館進入,沒走幾步,便是米羅的維納斯,渾若天成,她雙眼像是凝視著千年的愛情,老衲向來知道女性的裸體之美,可真不知可以美到這種地步,真唯有讚嘆而已;再往左首的德農館上台階,那是馬其頓人雕塑的薩莫瑟雷斯的勝利女神,勝利女神較維納斯為小,在一個小船上迎風而招展,有翅而無頭,缺失的部位正巧是它成名的關鍵——「未知的總是最引人遐思」。

還記得當時老衲的心情是:哎,還沒來羅浮宮看之前,俺一直覺得自個中國的雕塑不輸西方,什麼門神啊佛頭啊什麼關公觀音什麼銅獅龍鳳,難道西方人贏得過咱?直到老衲這第一次在羅浮宮看希臘羅馬時代的雕塑,這才發現,俺真的是井底之蛙!人家西方的雕塑才是雕塑,那人體之細膩,那野獸之活猛。還記得羅浮宮正廳有一具人類被蛇與獅子擒攫著掙扎的雕塑,栩栩如生,讓人一見不忘,彷彿回到兩千年前地中海的小島上,那時人類還很原始,還需要與自然界的猛獸競爭,這些殘存下來的回憶,慢慢變成了原始的初版神話。

扯遠了,看完維納斯與勝利女神,老衲腳步一轉,往館中深處行去,那天很巧,蒙娜麗莎前頭的遊客不多,可以讓人更湊得近一些去看,達文西的蒙娜麗莎真品其實比大夥想像的要小上一些,沒帶望遠鏡的人,還真的得走近些看才看得清楚。

正在老衲細細品味蒙娜麗莎的嘴角上揚角度時,肩膀又被人輕點了兩下,「你是...你是老衲?!」,一把似曾相識的女性聲音在背後響起,老衲一回頭,十幾年不見,原來是桔梗。

「啊...俺都忘了,妳正在巴黎留學。」老衲說道。

桔梗道:「是啊,其實我早就畢業了,只是為了保留學籍與簽證,又考了幾間學校轉換著念;現在我在外頭的畫廊打工,順便看看巴黎有沒有其他的工作機會能讓我留下來。」桔梗說完,一拉旁邊的男子,那男子雖然是黃種人,可是長得有些像外國人,高鼻深目,可能是混血兒,他留著金城武在《重慶森林》中的髮型,只是滿臉鬍渣,將斯文的臉修飾得瀟灑不羈。

「對了,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友,叫徐浪,你叫他浪子就可以了。」桔梗如此說道。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