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抽屜

12月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回憶從前的季節，想起一年又碌碌無為的過去，就會讓人不免翻舊帳式的勾起各種久遠的回憶。

最近一直想到一個國中英文課的補習好朋友，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英文班，大概就五個同學而已，因為人很少所以大家很要好，每次上課都很輕鬆愉快。高中大家也都還會固定約出來見面，但好像大學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裡面的任何人了。

主要是裡面總是吆喝大家出去玩的女生跑去台中念書了，然後好像大家後來時間都不怎麼能湊在一起，加上其餘的人都屬於很內向的人，就這樣成為網友了。

不過總是吆喝大家的女生—Cathy，仍然維持他外向開朗的形象，很常在社群軟體分享她的生活，所以算是直到現在比較能知道在幹嘛的人。他其實大學畢業後就回去家鄉，職業是英文老師，然後也結婚了，前陣子生第一個小孩。他一直是我們補習班裡面對英文最感興趣的人，也最常被老師誇獎作文寫得好、口說很標準，就是個英文小天才，只不過他是屬於偏科很強的人，所以除了語文之外的科目就一蹋糊塗。這種人其實算是很幸運，因為他們其實不用考慮太多，直接往自己最善喜歡又做得最好的事情前進就可以了，根本不會經歷選擇障礙的困擾。

我從小就是很平均型的小孩，什麼都普通普通，看不出哪裡特別好，但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所以高中的時候光是選什麼一類二類就傷透腦筋，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特別喜歡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有特別不喜歡，然後能力上也是幾乎都差不多。在選擇障礙的前提下，就會被父母往最寬廣的路去推，所以就選了三類。雖然也不是說唸書有什麼特別的困難，但就是即使念到畢業也還是很困擾到底要念什麼大學什麼科系，反正整個成長的歷程就是一個選擇障礙。

我記得那個時候和Cathy出去，總是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覺得他就是一個在發光的人，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要學外文，要當英文老師。不過全班也只有這麼一個Cathy，其他人幾乎都和我差不多，就是不上不下，頂多知道自己特別討厭數學，或是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讀歷史。高三的時候為了增進英文實力，我們每個月都有辦讀書會，通常是Cathy選文章帶著我們念，講解單字和文法之類的。然後大家會邊念書邊分享最近的困擾，Cathy像大姐一樣聽著大家的困擾、分享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還記得有一次另外一個女生Mia，問Cathy為什麼可以那麼果決的決定要讀英文系，Cathy大笑說，其實他也不知道，可是因為自己英文莫名的很好，可能是因為學得特別好，特別有成就感，然後就也很喜歡。到最後他已經不知道除了英文之外還能念什麼了，反而很羨慕我們的猶豫，好像做什麼事情都會有一些希望這樣，他是感覺只有一條路有燈而已。

畢竟人生只有一次，也許大家都帶著那麼一點遺憾在看自己的風景。我的風景裡也包含看著Cathy從喜歡英文的小女孩到成為一個英文老師，他仍然是我很喜歡、很羨慕的人，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刻他心裡是不是也跟我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