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強森跪在滿是泥濘與血水的戰壕裡,手中的步槍沉重得像塊鉛。槍聲如雨點般在耳邊炸響,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死亡的氣味。他屏住呼吸,抬起頭,目光掃過四周,每一個瞬間都像刀劃在心上——那些倒下的身影,那些未竟的呼喊,甚至近在咫尺的慘叫,都是他無法逃避的現實。
「槍在手,跟我走!」前方的班長聲嘶力竭地吼著,他的嗓音在爆炸聲中像一把撕裂天地的利劍,帶著決絕的力量。班長的背影高大而孤勇,他手中的旗幟隨著風猛烈地抖動,像是整個小隊唯一的信念支柱。
彼得咬緊牙關,正要跟上班長的腳步時,眼角餘光掃到了蜷縮在牆角的肯尼,那張平日裡總掛著自信嘲諷笑容的臉,現在蒼白得像一張紙。他曾經是股票論壇裡最活躍的小㿜三,喜歡冷嘲熱諷那些跌價的股票,還總吹噓自己「空手也能撈金」,說得比那些專家還頭頭是道。然而,此刻的他,卻狼狽得像個剛被抽乾力氣的小雞崽,抱著自己的頭盔蜷縮在地上,槍掉在一旁,嘴唇發白,『空著的雙手』微微顫抖,彷彿下一秒就會崩潰大哭。
「肯尼!站起來!拿起你的槍!」彼得低吼,聲音裡夾雜著焦急與怒火。他知道再這樣下去,肯尼可能會命喪當場。
可是肯尼像是沒聽見一般,只是喃喃自語:「我不行,我真的不行……」那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懊悔,完全不像曾經那個在股票論壇上意氣風發、滿嘴冷嘲熱諷的小㿜三。
「肯尼,現在不是空手的時候!這裡不是論壇,這是戰場!」彼得吼道。他的聲音讓肯尼抬起了頭,那雙平時總帶著得意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透著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我不該來這裡……」肯尼的聲音微弱,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他顫抖地說:「我以為……以為戰場是別人的事,跟我沒關係……」
彼得愣住了,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如此赤裸地承認自己的脆弱和逃避。他想起班長的吶喊,想起自己曾經在訓練場上的堅持,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既有對肯尼的厭惡,也有一絲莫名的同情。他明白,肯尼並不是一個天生的懦夫,而是一個被現實徹底擊垮的人。
「聽著,肯尼,」彼得蹲下身,盯著他的眼睛說,「我們都害怕,沒有人不害怕。可是,如果你不站起來,不拿起槍,這裡就是你的終點!」
肯尼抖著嘴唇,似乎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他的手慢慢伸向身旁的槍,但又停在半空。
這時,一顆子彈擦過彼得的頭頂,打在戰壕的牆壁上,濺起一片泥水。他猛然站起來,目光凌厲:「我不能等你,肯尼。要活下去,你得自己站起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去,跟上班長的腳步。耳邊的槍聲依然震耳欲聾,身後的肯尼依然蜷縮著,但彼得的內心卻像被灌入了一股力量。他知道,這場戰爭不僅是對敵人的搏鬥,更是對人性深淵的掙扎。有些人能夠直面恐懼,迎難而上;而有些人,則只能在恐懼中迷失。
當硝煙散盡,當生與死的抉擇不再猶豫,每個人都會面對自己真實的模樣。彼得不確定肯尼能否站起來,但他知道,戰場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它只會無情地拷問每個靈魂,迫使每個人直視自己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