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概可以稱呼自己為韓國綜藝節目評論員了吧,上幾個星期打開電腦就看了《白鍾元的悲慘世界》。節目邀請了二十位人生需要一個逆轉機會的參加者,通過一百日比賽和訓練,獲得經營,廚藝知識和投資開業的資金,逆轉人生。
節目開始,參與者帶著點點猶豫,欲言又止地說出自己的身世,背景和面對的困境。有些難以預料的背景和狀況,就彷如電影一樣難以置信,卻又不無常理,實在讓人感到心塞,我身處的果然是個殘酷的世上。
對於參與者的期望,主廚們說著做生意最需要的是逼切性,決心和韌性。有時候好氣憤有參與者好像潛意識裏就已經輕視自己,認為自己本該就是失敗者,而曾經的努力都只是垂死掙扎,而失敗本是應該。這樣說來好像我也經常墮入這樣的思維陷阱,每日說服自己就是工作至沒有心力氣力了,所以容許自己看電視用娛樂中毒致死,本是應該就讓我慢慢中毒直至人生終結。又例如覺得人生在世上其實沒有什麼一定要為之奮鬥的目標,既然最終都是無為歸塵土, 我又何苦要強迫自己去追求什麼,所以人生就可以藉口頹廢,只要循最簡單舒適的方向行駛。又想起朋友J,每次交談我都要檢查他是否還是那樣憤世,既然世界如此這樣惡劣,我們為什麼要好好的,我們就應該虛耗生命,就應該無所事事地成為過去。不過像我們這樣不願放手的人,總是無法捨棄生活的點點美好舒適,就因為無法放棄早上悠閒捧著那杯手沖咖啡,無法放棄可以隨心購買那些來自哥倫比亞一千七百九十米高山水洗淺焙聲稱有蘋果蔗糖芒果韻味的單一產地咖啡豆,無法放棄在家看電影時提供立體聲的喇叭必需一對,無法放棄到國外旅行遊走在山脈之間看著山海發呆,就算身在異地還是摁著電話虛耗生命也無法捨棄。說得人生好灑脫的我們都抓著不放,於是好痛苦,每日面對自己的失敗,又沒有勇氣逃脫,你我他都是這樣,大家都是這樣的,於是妥協夾在社會企業機器中,咬緊牙關繼續生活。
啊,對了你上次說要考的資格證,成功了嗎,恭喜你踏上一級即將成為更高級的螺絲。這樣的我們被困在本應如此的生命裏,每日說服自己人生就是這樣庸碌無為,然後容許自己放過自己,這樣的我們如果被放在電視上,觀眾會不會也對我們感到氣憤。
節目裏的主廚們一直強調逼切性的重要,只要夠迫切你就有動力去解決一切,甚至把不可能變成結果。參與節目的人,因為自己的抉擇或是因為世界的殘酷,人生都迫切需要改變。故事裏的英雄,通常都有一個足夠迫切的原因去改變世界,有時候我會安慰自己,或許我只不過是沒有一個原因去獲取足夠動力去改變世界,有時候看到主張說我們都不需要那麼拼命生活,所以我的人生一直都在平均線上下浮遊,沒有跌到谷底,平凡如我的一個人,世界沒有非我不可的原因作為動力。
文章還沒有發布,白鍾元就鬧出品格不正,旗下餐廳或者食物品牌的紕漏,沒有查證事實,我也不好說什麼。同時Netflix 第二季的《惡魔的計劃》開始了,於是我又再投入韓綜的懷抱。兩個節目所邀請的來賓可以說是兩批截然不同的人了,把聰明努力的人放在一個競技場裏,看到的又是人性的另一款面貌。
來賓們大多在各自的戰場上發光大熱,看得出作為玩家都願意遵守遊戲規則,全力以赴又絲毫不忌諱人性,就算再幾百萬人面前電視廣播中,都坦然展現出自己的遊戲和生存哲理。
關於參與者的態度,《惡魔的計劃》參與者們,與《悲慘世界》的參與者們,最明顯不同的大概是完全相信和接受自己的那一份自信了。或許是關於參與節目或許出發點就不一樣,大部分《惡魔的計劃》參與者生活中本就累積了不少成功,於是就算一時失敗也會歸納為有點失望,是一個小遺憾,但還是很正面和高興自己的參與為人生歷練中添上一份美好的記憶。
曾經(或者一直都)很執著生命的意義,或許這些也只有我這樣不上不下的平凡人才會有的煩惱,沒有生活追趕的迫切原因,雖然對世界各種規則不滿,沒有非我不可改變世界的契機,也沒有野心想要獲得什麼改變世界,滿足於在世界既定的規則下不完全違背自己良心運行,於是我又繼續帶著這樣矛盾又高不成低不就的生命感受繼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