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 - Chapter 13 不同的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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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櫺灑進顧家的廚房,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溫暖的金黃。程進已經在灶台前忙碌了許久,熟練的刀工在砧板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蔥花、薑絲在他手下變成大小均勻的細末,新鮮的蔬菜被切成整齊的片狀。平底鍋中傳來煎蛋的滋滋聲,金黃的蛋液在熱油中慢慢凝固,散發出誘人的香味。砂鍋裡的米粥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濃稠的粥水不時冒出一個個小氣泡,隨即破裂消失。廚房裡瀰漫著食物的香氣,讓人不自覺地感到飢腸轆轆。

今天的清晨格外安靜,與往日形成鮮明對比。在前兩天裡,向風和向雪總會在院子裡進行例行的修行,槍影翩翩,破空聲不絕於耳。顧如風和顧如雪也會在一旁練習金剛銅皮鐵骨,金色梵文在晨光中閃爍。但今天,院子裡空無一人,只有幾隻早起的麻雀在枝頭跳躍,發出細碎的啁啾聲。

餐廳裡,四人早早就圍坐在那張古樸的八仙桌前。桌面被昨晚擦拭得一塵不染,在晨光照射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向風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眉頭緊鎖,顯然還在思考昨天遇到的難題。向雪則用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畫著圈圈,秀眉微蹙。顧如風那張看似中年的臉上寫滿了憂慮,不時與妹妹交換眼神。顧如雪雖然保持著慣有的活潑,但眼中也藏不住擔憂,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四人神情凝重,彼此相視無言。昨晚後門怎麼才能打開的困擾依舊沉甸甸壓在每個人心上,像是一塊巨石,讓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無形的壓抑感,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程進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從廚房走出,托盤上放著各式菜餚——金黃的煎蛋、翠綠的時蔬、香噴噴的肉包子,還有那鍋熬得恰到好處的白粥。他將一盤盤菜餚放在桌上,瓷器與木桌接觸發出輕微的聲響,打破了餐廳裡的寂靜。

「好啦,可以用餐了。」程進的聲音帶著一貫的溫和,試圖緩解凝重的氛圍。

向雪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她放下一直攥著的筷子,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和期待:「程進,你的『大膽猜測』就沒有什麼線索嗎?經過一夜,總該有點頭緒吧?」

程進端起粥碗,白了向雪一眼,語氣中滿是無奈:「我要是那麼厲害就好了。你們把我當什麼了?神機妙算的諸葛孔明嗎?」

向雪苦惱地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唉,想當初在你武者認証大會結束後,應該要繼續逼你繼續鍛鍊的。說不定練著練著就開竅了呢。」

程進正喝著粥,聽到這話差點被嗆到。他連忙放下碗,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哇靠,妳是從哪裡得到這個恐怖的結論?練武和解謎有什麼關係啊?」

向風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點頭,手指輕敲桌面,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我覺得向雪的想法很有道理。等任務結束,回到天仙閣,我再好好規劃訓練。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先跑個二十公里熱身……」

程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苦著臉哀求道:「你們姐弟倆就放過我吧。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啊。」

顧如雪歪著小腦袋,有點苦惱地看向程進:「那…我們之後該怎麼辦?後門打不開呢。總不能一直困在這裡吧?」

程進夾了口菜,慢條斯理地嚼著,似乎在思考什麼:「先別急嘛,等我們吃完早餐再去後門研究研究。畢竟之前也沒好好研究,說不定換個思路就有辦法了。」

顧如風點了點頭,臉上的憂慮稍微緩解了一些:「也是。不管怎樣那個後門已經變成唯一的線索了。總比坐在這裡乾著急要好。」

向雪突然眼睛一亮,對顧如雪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放心,今天那個後門就算打不開,用砸也要把門砸開。要不然程進回去就等著魔鬼訓練。我會親自監督,保證讓他脫胎換骨!」

程進無奈地放下筷子,一臉絕望地看著向雪:「我就說,妳這個結論到底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看著程進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餐桌上的氣氛總算好了許多,壓抑感一掃而空。

早餐在這種輕鬆的氛圍中結束了。程進收拾好碗筷,眾人稍作休息後,便一同前往顧宅後門。陽光已經完全升起,將整個顧宅照得通透明亮。

然而,當一行人來到後門時,除了程進,眾人頓時驚呆了,全都愣在原地。

原本佈滿古老符文、堅不可摧的鋼鐵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原本的顧家木門。那扇厚重的木門看起來平淡無奇,門板上只有簡單的紋路,與顧宅其他地方的門沒有任何區別。那些昨天還閃著微光的神秘禁制完全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就連門框上的符文印記都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普通的木質紋理。

向風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他伸出手指著門,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不敢置信:「這…這是怎麼回事?要不,推推看?」

顧如風也是滿臉震驚,但還是慢慢走向木門。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輕輕一推。手掌接觸到門板的瞬間,他能感受到那只是普通的木頭觸感,沒有任何能量波動。

「吱呀」一聲,門輕鬆打開了,發出老舊木門特有的聲響。

門後的漆黑通道依然存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讓人心生畏懼。但與昨天不同的是,地面上出現了淡淡的金色紋路,如同一條發光的小徑,不斷往深處延伸。那些紋路柔和而穩定,顯然是試煉指引的道路,為進入者照亮前路。

向雪不可置信地摀住嘴,眼睛瞪得老大:「這…這就通過這個試煉了?感覺我們什麼也沒做啊?前天還在這裡折騰了半天,今天就自己開了?」

顧如雪也瞪大眼睛,用力點著頭,馬尾辮上下擺動:「對啊對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一行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程進,眼神充滿著等待他「大膽猜測」的期待。畢竟程進之前的推測總是出人意料卻又合情合理,這次說不定也能給出一個解釋。

程進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後聳了聳肩:「我哪裡知道啊。要硬說的話,最大的猜測就是可能是如風如雪在後山祠堂拜祭顧…顧晴前輩,她老人家開心,可能就幫我們開門也說不定。」

向雪一臉懷疑地打量著程進,眼神中滿是不信任:「我總感覺你這次的大膽猜測是錯的。太敷衍了吧?」

程進無奈地攤開雙手,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的老天爺啊,我就一個普通人,沒辦法每次都猜中啊。你們就放過我吧,別什麼事都指望我來解釋。」

向雪揉了揉太陽穴,似乎也覺得自己要求太高了:「算了算了,反正至少有路可以走了。管它是什麼原因呢。」

顧如雪也開心地點頭,馬尾辮在腦後搖擺,小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是啊是啊,能繼續前進就好了!」

向風拍了拍手,恢復了平日的從容:「那大家先回去收拾行李,準備一下乾糧和水,等等到後門集合。這條通道不知道有多長,還是做好充分準備比較好。」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轉身離開,準備回各自房間收拾行李。

就在程進一行人離開後門後,顧宅深處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那位神秘的老前輩住所內,擺在桌上的紅色算盤忽然「啪」地一聲,其中一顆算珠自行移動了一下。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脆,彷彿某個計算終於得出了結果。

程進正要跟著大家離開,腳步突然微微一頓。他轉過頭朝那個方向看去,眉頭稍微皺了皺,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那一瞬間,他的氣質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但轉瞬即逝。

向雪走了幾步發現程進沒跟上,回頭催促道:「程進快點,又在發呆了?等回去,我帶你去南京顧家,讓你好好看個夠。」

程進收回目光,臉上重新掛起平日那種溫和的笑容:「好了好了,我來了。」

顧如風和顧如雪也笑著回頭,異口同聲道:「等試煉結束,回去肯定招待大家來我們南京顧家玩。到時候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顧家是什麼樣子!」

「是啊是啊,」顧如雪興奮地補充道,「我們家可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眾人說說笑笑地離開了後門區域,開始為接下來的旅程做準備。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青石板路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似乎預示著新的冒險即將開始。


一行人踏上了那條發光的石路,腳下的金色紋路如同流動的光河,散發著柔和而穩定的光芒,為他們照亮了前方漆黑通道中的道路。那些紋路彷彿有生命一般,隨著他們的腳步微微閃爍,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條明確的指引。通道兩側的石壁在金光映照下顯得古老而神秘,偶爾可見一些模糊的刻痕,像是歲月留下的印記。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塵土味,混合著某種說不清的古老氣息。可能是因為成功離開了那座詭異的顧宅,加上終於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大家的情緒都變得輕鬆不少,腳步也顯得輕快起來。

向風邊走邊舒展著筋骨,雙臂高舉過頭,發出幾聲關節活動的輕響。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慵懶和輕鬆:「不知道下一關會是什麼樣子,真希望能跟前面那一關一樣,我們什麼事情都沒做就忽然通過了。那種感覺還挺不錯的,省時省力。」

向雪聽了弟弟的話,也認同地點點頭,但她的表情很快就變得嚴肅起來。她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不過話說回來,下一關恐怕不能再拖太久了。時間真的很緊迫,扣除今天,我們就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了。而且最讓人擔心的是,我們到現在都還沒真正遇見什麼像樣的試煉內容。」

顧如風聽了這話,臉上的輕鬆表情也收斂了幾分。他認同地點著頭,那張看似中年人的臉龐上浮現出明顯的擔憂神色,額頭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些:「向雪說得對,雖然家族給的試煉時間是整整五天,看似充裕,但我們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所有考驗。時間一到,不管完成與否都得結束。」

顧如雪聽到哥哥的話,小臉上也露出了擔心的神色。她的小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安和緊張:「我也有點害怕,萬一到時候試煉來不及完成怎麼辦?」

向雪看到小女孩般的顧如雪露出擔憂的表情,立刻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動作溫柔而有力,語氣充滿安慰和鼓勵:「別擔心,如雪。程進之前的『大膽猜測』不是說過嗎?你們顧家的試煉成功率可是百分之百的。既然有這樣的記錄,就說明一定有辦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說完這話,向雪的表情突然變得神秘起來。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某種得意的光芒,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說起來,經過剛剛的觀察,我也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規律呢。」

向雪故作神秘的話語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心。大家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紛紛轉頭看向她,等待她揭曉答案。金色的光芒照在她臉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神采飛揚。

顧如雪最先按捺不住好奇心,她眨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急切地問道:「是什麼規律呀?快告訴我們!」

向雪清了清嗓子,然後刻意學著程進平日說話的語調,連語氣和節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咳咳,根據我的『大膽猜測』,我發現只要遇到我們解決不了的難題,我們就安排程進進行武道的魔鬼訓練。如雪妳仔細想想看,在顧宅的時候,我不是說要是那扇門打不開,我和向風回去就要逼程進進行地獄式鍛鍊嗎?結果呢?原本布滿禁制、堅不可摧的大門不就忽然自己就消失了禁制嗎?」

顧如雪聽了這番話,小腦袋歪向一邊,認真思考了片刻。她的表情從疑惑逐漸變成恍然大悟,興奮地說道:「咦,好像真的是這樣欸!」

程進聽到這裡,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瞪大眼睛,一臉目瞪口呆地看向向雪,他的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只能無力地抗議道:「哇靠,向雪妳這個『大膽猜測』完全沒有任何邏輯依據啊!我看妳就是單純想找個藉口來整我!這根本就是強行因果關係好嗎!」

看著程進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幽深的通道中迴響,打破了原本略顯壓抑的氣氛。

笑聲漸歇後,程進收起了剛才誇張的表情,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他轉頭看向顧如風,語氣中帶著真誠的好奇:「對了,如風,我有件事想問你。你之前有沒有聽家裡的長輩提起過,為什麼顧家要這麼執著於百分之百通過家族試煉?這種近乎偏執的追求,背後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吧?」

顧如風聽到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過了片刻,他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困惑:「說實話,我也是之前聽到你說的『大膽猜測』才注意到原來我們顧家的家族試煉通過率是百分之百,至於你說的為什麼顧家會執著這個百分之百,我個人有種感覺,總覺得好像家族並不是真的執著於那成功率本身而是其他事情。」

向風聽了這話,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哎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哪個武道世家不希望自家子弟參加家族試煉能一次就通過啊?這不是很正常的追求嗎?」

程進聞言搖了搖頭,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他的眼神深邃,像是在思考什麼重要的問題:「不,這不一樣。還記得我之前的大膽猜測嗎?顧家這種通過生辰八字來推算每個家族子弟最適合的試煉時間,這種刻意追求百分之百成功率的方式,已經超越了正常的範疇。要我說,這已經不是在『算人』了,而是在『算天』,在計算某種更加玄妙的東西。」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向家姐弟身上掃過,然後反問道:「我問你們,如果向家子弟沒有通過家族試煉,會有什麼後果?」

向風聽到這個問題,表現得毫不在意。他輕鬆地聳了聳肩,語氣中沒有絲毫壓力:「能有什麼後果?就再找個時間重新試煉唄。說起來,我自己就是試煉了整整三次才通過的。第一次經驗不足;第二次大意了,在關鍵時刻出了差錯;直到第三次才順利過關。」

向雪也認同地點點頭,補充道:「就是啊,試煉沒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是積累經驗了。下次再努力,總會成功的。我們向家從來不會因為試煉失敗就否定一個人的價值。」

說完這話,她突然轉向程進,美目中帶著濃濃的困惑和好奇:「不過程進,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總是堅持認為計算生辰八字不是在『算人』而是在『算天』?這個說法聽起來很玄妙,但是計算生辰八字不是在『算人』嗎?」

程進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片刻。他沒有立即回答向雪的疑問,而是低下頭,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了一句:「因為顧家算的,並非是顧氏氣運……」

隨後,他抬起頭,臉上重新掛起那種溫和的笑容,對顧如風說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純粹出於好奇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顧如風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沒有追問下去。

這時,一直在思考的向風突然開口,提出了一個新的觀點:「我剛剛想到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是因為以往的顧家子弟進家族試煉時,沒有長輩陪同到試煉地點深處的關係?畢竟按照你們說的,顧家的家族試煉有個特殊規定,只有參與試煉的人才能進入,其他人都被拒之門外。」

顧如風聽到這話,露出驚訝的表情。他看向向風,語氣中帶著詢問:「咦?向家的試煉不是這樣的嗎?」

向風搖了搖頭,解釋道:「完全不是。我們向家的規矩是,家族的長輩可以陪同晚輩一起進入試煉之地。當然,他們只能在旁邊觀察和記錄,除非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情況,否則絕對不會出手干預。這樣既能保證試煉的公正性,又能在關鍵時刻保護族人的安全。」

向雪也點頭補充道:「沒錯,我和向風參加家族試煉的時候,爺爺和奶奶就一直陪在我們身邊。雖然他們沒有直接幫助我們,但光是知道他們在那裡,心裡就踏實多了。而且事後他們還會根據我們的表現,給出詳細的指導和建議。」

顧如雪聽了這番話,小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興奮地說道,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微提高:「啊!我明白了!是不是因為家裡的長輩擔心我們在試煉中遇到危險,卻因為規則限制無法及時救援,所以才發展出這種通過生辰八字來推算最佳時機的方法?這樣就能確保每個參加試煉的族人都能在最合適、最安全的時候進行試煉,從而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顧如風聽了妹妹的分析,認真思考了片刻。他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臉上露出贊同的神色:「如雪說得很有道理。目前來看,這個解釋確實是最合理的。畢竟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傳承,如果因為試煉規則的限制導致優秀的族人遇險,那確實是得不償失。」

程進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大家的討論,沒有插話。他的表情看似平靜,但眼神卻變得深邃而遙遠,彷彿在思考著什麼更加深層的問題。金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想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點了點頭,用一種不置可否的語氣說道:「或許真的是這樣吧。」


程進突然停下腳步,用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向風和向雪。他的表情帶著某種探究,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對了,之前我們第一次跟如風如雪認識的時候,你們姐弟倆怎麼好像一副不太了解顧家的樣子?顧家不是中國大姓家族嗎?」

向雪聽到這話,立刻察覺到程進語氣中隱含的意思。她的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沒給程進反應的機會,她毫不客氣地抬起手,在程進腦袋上敲了一記,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在通道裡格外響亮:「你竟然用一副『我們姐弟倆怎麼很少看書』的表情問我!」

程進吃痛地「哎呦」一聲,連忙用雙手摀著被敲的地方,臉上的表情又是委屈又是無辜。他一邊揉著腦袋,一邊無力地辯解:「又沒有!妳也太敏感了吧!我就是單純地好奇而已,哪有你說的那種意思啊!」

顧如風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的笑聲溫和而真誠,那張看似中年的臉龐上浮現出善解人意的神色。他搖搖頭,語氣溫和地說道:「其實他們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顧家確實不像其他家族那樣高調,這種低調的作風已經延續了很多代了。」

程進聽了這話,暫時放下揉腦袋的手,疑惑地皺起眉頭。他的眼神在向家姐弟和顧家兄妹之間來回掃視,語氣中滿是不解:「很正常?你們五大家族平常沒有類似武道交流嗎?我以為大家族之間應該經常有來往才對。」

不等顧如風回答,向風就搶先開口。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那也要他們有參加啊?交流歸交流,但顧家從來都是『只看不練』的典型代表。」

程進更加困惑了,他瞪大眼睛看向顧如風,聲音都提高了幾分:「顧家沒參加過?這怎麼可能?」

顧如風沉吟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大腿,臉上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該怎麼說呢……不是沒參加,是沒上場。我們顧家的人會去觀摩,會去學習,但從來不會親自下場展示武技。」

「為什麼啊?」程進追問道,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好奇光芒。他整個人都向前傾了傾,顯然對這個話題極為感興趣。

顧如風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彷彿在談論什麼神聖不可侵犯的事情。他挺直了腰板,語氣也變得正式而莊重:「這是顧家的祖訓——不可隨意暴露武技。這條規則從顧家建立之初就存在,一代代傳承至今,從未有人違背過。」

顧如雪在一旁用力點頭,那兩條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擺動,在金色光芒下顯得格外活潑。她用稚嫩卻認真的聲音補充道:「是啊是啊,這是家族的鐵律!從小爺爺奶奶就教導我們,顧家的武技只能在必要的時候使用,絕對不能輕易示人!」

程進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一隻手不自覺地摸著下巴,陷入沉思。過了片刻,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解:「可是你們的二叔顧齊軒,幾乎大家都知道他的威名啊。天安軍團的鐵血將軍,這名號可是如雷貫耳。而且你們顧家不是還專門出了一本《顧家歷史集》,裡面不是也有介紹顧家的武技嗎?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顧如風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那種表情像是在解釋一個外人很難理解的家族傳統。他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道:「知道歸知道,但是有沒有展示出來又不一樣了。二叔的威名更多是因為他的軍事成就,而不是因為他展示過顧家武技。至於《顧家歷史集》,那只是文字記載,和親眼看到、親身體驗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當然也不是說我們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展示過武技,只是說,我們沒有在公開場合展現。私下的切磋,必要的戰鬥,這些都是被允許的。」

程進皺著眉頭,臉上的困惑之色更濃了。他用手指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努力理解這種看似矛盾的家族規定:「感覺顧家有點矛盾啊。既禁止顧家子弟在公開場合展現武技,但又允許《顧家歷史集》的存在,以及私底下允許展現武技?這種『既要又要』的做法,背後一定有什麼深層的原因吧。」

說完這話,程進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遙遠,嘴唇微微翕動,低聲喃喃自語:「是為了讓家族既要存在於『現世』又要『遮天』嗎?」

向雪敏銳地察覺到程進的異樣。她停下腳步,歪著頭仔細打量著程進,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程進的肩膀,語氣中帶著探究:「程進,你怎麼突然對顧家那麼好奇啊?平時你不是對武道世家的事情都不太感興趣的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程進被向雪這麼一問,立刻回過神來。他連忙收回思緒,臉上重新掛起那種無害的笑容,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又變回了那個普通的金融系畢業生。他搔了搔頭,語氣輕鬆地說道:「哎呀,我哪有對武道世家不感興趣?妳不懂普通人的心態啦。五大家族的歷史不就像一本活生生的歷史書一樣嗎?充滿了傳奇色彩,值得好好品味呢。就像看武俠小說一樣,總是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細節。」

向雪聽了這話,眼神立刻變得危險起來。她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個「核善」的笑容。她再次舉起手,作勢要敲程進的腦袋,聲音中帶著威脅:「你是不是又拐著彎說我很少看書?程進,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程進見狀,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他一臉委屈地說道,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我又沒說!你別冤枉好人啊!我就是單純地表達一下對歷史的熱愛,怎麼到你這裡就變味了呢!」

「還敢狡辯!」向雪作勢要追上去教訓程進,但被向風及時拉住了。

看到程進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再看看向雪氣鼓鼓的樣子,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逐漸平息後,一行人沿著發光石板鋪成的道路繼續前行。金色的光芒在他們腳下延伸,如同一條神秘的引路繩,指引著眾人前往未知的目的地。隨著越走越深,周圍的環境也變得愈發陰暗,原本還能隱約聽到的風聲也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迴盪。

終於,在經過一個轉角後,石板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山洞的洞口前。金色光芒在洞口處戛然而止,彷彿在提醒他們接下來的路需要自己去探索。洞口黑漆漆的,像是一個巨大的獸口,等待著吞噬闖入者。

向風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打量著眼前的洞口。洞口約有三米高,兩米寬,邊緣處有明顯的人工雕琢痕跡。他的眉頭輕皺,手中的摺扇輕輕敲打著掌心,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看來是要進去才行。」

顧如風點了點頭,那張看似中年的臉龐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歲月的痕跡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明顯,眼角的魚尾紋因為凝重的神色而變得更深。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摸了摸腰間,彷彿在確認什麼重要物品的存在。沉吟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也不知道裡面還會不會遇到更奇怪的事情。剛才那些發光的石板已經夠讓人驚訝了,現在又是這麼一個神秘的山洞。」

一行人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前進。他們緩緩走進山洞,每個人的腳步都格外謹慎。剛踏進洞口的瞬間,一陣微妙的能量波動從他們身上掠過。原本在身後發出柔和金光的石板立即失去了光芒,瞬間恢復成普通的石頭模樣,就像從未發光過一樣。

但令人意外的是,山洞內部並不如想像中那般昏暗。石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火把,橘紅色的火光將整個山洞照得十分明亮。火焰在無風的環境中依舊搖曳著,搖曳的光影在石壁上投下詭異的圖案,那些影子時而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時而又像是翩翩起舞的人影。

「這些火把是一直燃燒著的嗎?」顧如雪好奇地走到最近的一個火把前,仰著小臉仔細觀察。她伸出小手想要觸摸火把的底座,卻又在最後一刻縮了回來。那稚嫩的聲音在山洞中迴響,帶著幾分空靈:「好奇怪啊,這裡明明沒有風,火焰怎麼還會搖擺呢?而且你們看,這些火把上沒有任何煙灰,就像是剛剛點燃的一樣。」

程進走上前,瞇著眼睛仔細端詳火把。他發現火把的材質似乎不是普通的木頭,而是某種特殊的材料,表面泛著淡淡的光澤。火焰的顏色也與尋常的火焰略有不同,在橘紅色中帶著一絲淡淡的金色。

更引人注目的是石壁上密佈的壁畫。這些壁畫從洞口處就開始出現,一直延伸到山洞深處,看不到盡頭。雖然線條因為年代久遠而變得有些模糊,色彩也已經褪去了原本的鮮豔,但仍能清楚看出畫中描繪的內容。每一幅壁畫都占據了約兩米見方的面積,彼此之間有著明顯的分隔線。

向雪環顧四周,打量著這些古老的壁畫。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這些壁畫的排列很有規律,看起來像是在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該不會又要像我們在顧宅的時候那樣解謎吧?上次那個機關差點把我們困在裡面。」

向風聽到妹妹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後學著程進平時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道:「根據我的觀察和分析,我『大膽猜測』這個壁畫就是我們解謎的關鍵。你們看,這麼多壁畫排列得如此整齊,肯定不是隨意為之。」

程進聽到向風模仿自己的語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無奈地搖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你模仿得還真像啊。不過話說回來,目前不是就只有這個看起來像是線索嗎?總不能說壁畫上的火把是線索吧?要是讓我們數火把的數量來解謎,那也太無聊了。」

眾人聽了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一向沉穩的顧如風都被向風模仿程進的樣子給逗樂了。讓原本因為進入未知山洞而有些緊張的氣氛瞬間輕鬆不少。

程進很快收起笑容,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他向前走了幾步,目光在那些壁畫上來回掃視:「玩笑歸玩笑,我們還是要認真對待。既然來都來了,我們先沿著山洞走一遍,仔細看看這些壁畫吧,說不定真的能發現什麼線索。」

向雪拍了拍手,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整個人都顯得興致勃勃:「說得也是!說不定這關的考驗就是讓我們欣賞壁畫,看到最後就能順利走出去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簡單了!」

顧如雪聽了這話,也跟著興奮起來。她高興地跳了跳,那兩條馬尾辮在空中劃出可愛的弧度:「哇,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太好了!我最喜歡看畫了,特別是這種講故事的壁畫!」

眾人沿著山洞慢慢前進,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程進走在最前面,他的眉頭緊皺,目光專注地掃視著石壁上的每一幅壁畫。火把的光線雖然明亮,但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投下的光影讓畫面顯得更加神秘莫測,有些細節隱藏在陰影中,需要仔細辨認才能看清。

第一幅壁畫很快映入眼簾。程進停下腳步,仔細端詳起來。畫面上是一群少年少女在一間簡樸的木屋外嬉笑打鬧的場景。木屋看起來年代久遠,屋頂覆蓋著茅草,牆壁是用原木搭建而成。孩子們的衣著簡單樸素,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畫面右下角的一幕——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和一個清秀的少年正坐在大樹下的一塊大石頭上。大樹枝繁葉茂,樹冠幾乎遮蔽了半邊天空。兩人的姿態顯得格外親密,似乎在進行某種深入的對話。小女孩的表情很生動,先是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然後又伸出雙手拉著少年的手,那個姿態看起來像是在懇求或者拜託他什麼重要的事情。

程進停在這幅壁畫前的時間格外長。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那種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幅熟悉卻又陌生的圖畫。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下巴,陷入了某種沉思。

第二幅壁畫緊接著出現在視野中。這幅畫的構圖與第一幅相似,但內容有了明顯的變化。原本的小女孩身邊多了一個新的人物——一個手裡拿著算盤的女孩。這個女孩看起來年齡相仿,梳著整齊的髮髻,衣著雖然同樣樸素,但給人一種精明能幹的感覺。兩個女孩看起來感情很好,手牽著手站在一起,臉上都帶著純真無邪的笑容。背景中,其他的孩子們依舊在玩耍,但這兩個女孩顯然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第三幅壁畫描繪的場景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畫中人物明顯都長大了,少了年幼時的稚嫩,臉上多了英氣和成熟的神采。場景從木屋外變成了一個寬闊的練武場。一個手持長棍的年輕人和一個手握長劍的年輕人正在激烈地切磋。兩人的動作都極為流暢,即使是靜態的壁畫也能感受到那種力量的碰撞。拿棍的年輕人明顯處於下風,身形有些狼狽,但令人驚訝的是,他的表情依舊開朗,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因為處於劣勢而沮喪。原本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站在練武場邊緣,正笑嘻嘻地看著兩人的切磋,眼中滿是欣賞和關切。

當眾人走到第四幅壁畫前時,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這幅畫與前三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畫中人物的年紀似乎沒有太大變化,但他們的精神面貌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大部分人的眼中都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冷漠,那是對生命的漠視,對世間一切的冷眼旁觀。

只有兩個人例外——那個已經長大的女孩,以及一直待在她身旁的那位拿算盤的女孩。她們的眼神中還保持著一絲溫度和人性的光輝,但那光芒在周圍一片死寂的眼神襯托下,顯得格外孤獨和脆弱。


程進繼續沿著山洞前行,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火把的光影在石壁上搖曳,將他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每走一步,那些古老的壁畫就在眼前展開新的篇章,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塵封已久的故事。

第五幅壁畫映入眼簾時,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停下腳步,目光在畫面上來回掃視,試圖捕捉每一個細節。

這幅畫中,連最後的溫暖也消失了。那個曾經眼神溫柔的女孩,如今也變成了冷漠的模樣。她的雙馬尾依舊,但原本靈動的髮絲現在顯得僵硬而毫無生氣。她和那位拿著算盤的女孩面對面站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卻彷彿隔著千山萬水。她們似乎正在進行某種對話。

兩人的眼神同樣充滿了令人心寒的冷漠,那種冷漠比冰川還要徹骨,比深淵還要幽暗。原本圍繞在她們身邊的那群人已經不見蹤影,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抹去了存在。整個畫面只剩下這兩個彼此對立的身影,在空曠的背景中顯得格外孤獨。算盤女孩的手中依舊緊握著那把算盤,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但她的臉上再也沒有當初那種純真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漠然。

程進的手指無意識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繼續向前走去。腳步聲在山洞中迴盪,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打著他的心臟。

第六幅壁畫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這幅畫的構圖更加複雜,畫師用巧妙的手法將畫面分成了三個層次,每一層都在訴說著不同的故事。

最下方,那位曾經的女孩重新站在一群人面前。從服飾的紋路和佩飾的樣式可以看出,這些應該是她的族人。她們穿著統一的服裝,站位也頗有章法,顯然是某個組織嚴密的家族或門派。女孩站在最前方,身姿挺拔,彷彿是這群人的領袖。

令人驚訝的是,她的眼神中竟然又出現了一絲溫度,那是久違的人性光輝,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盞燈。但這絲溫暖中夾雜著痛苦和掙扎,彷彿她正在經歷某種靈魂的拉扯。

在她的對面,一個全身散發著金光的男人手持長棍,棍身上刻著繁複的符文,在金光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他的站姿充滿攻擊性,棍尖直指向女孩,那個角度和力道顯示他隨時準備發起致命一擊。男人的表情被金光遮蔽,看不清楚,但從他緊繃的肌肉線條可以感受到滿滿的敵意。

更引人注目的是畫面上方的山頂。那裡站著一群人,他們的位置高高在上,俯瞰著下方即將發生的衝突。而山頂上的這些人正是第一幅壁畫中那些曾經天真爛漫的孩子們。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印記,但那些熟悉的面孔依舊能夠辨認。

但如今的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是冰冷無情的漠視。他們站在山頂,雙手負在身後或環抱胸前,姿態中透著一種超然物外的冷淡。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祗,冷眼旁觀著下方即將發生的悲劇,沒有一絲要插手的意思。那種眼神讓人不寒而慄,比寒冬的風還要刺骨。

程進緩緩走向最後一幅壁畫,心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他的步伐變得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承受著千斤重擔。火把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將他複雜的表情照得格外清晰。

第七幅壁畫呈現的是故事的結局,一個令人心碎的終章。

那位重新找回人性光輝的女孩趴在地上,曾經靈動的髮絲如今沾滿塵土。她的身體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扭曲,顯然經歷了激烈的戰鬥。從畫面的細節可以看出,她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緊閉著,臉上的表情卻出奇地平靜,彷彿終於獲得了解脫。

她的身旁,族人們依舊活著,但表情中滿是悲傷和絕望。有人跪在她身邊,伸出顫抖的手想要觸碰她,卻又不敢;有人仰天長嘯,無聲的悲鳴彷彿要撕裂畫面;還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那個曾經全身冒著金光的持棍男人已經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一些散落的金色光點,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遠處山頂上,原本那些冷眼旁觀的人也大多消失了。空蕩蕩的山頂上只剩下一個手持長劍的男人孤獨地站在那裡。他的身影在風中搖曳,顯得格外蕭索。令人驚訝的是,他的眼神中突然多出了一些莫名的情緒——那似乎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質疑。他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彷彿那把劍突然變得無比沉重。

而在畫面的角落,幾乎要被人忽視的地方,那個一直拿著算盤的女孩依舊站在那裡。她的位置巧妙地處於光影交界處,半隱半現。她依然緊握著那把算盤,神情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彷彿這只是一場與她無關的戲劇。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眼角似乎有一滴細小的水珠,不知是淚水還是畫師不經意間留下的痕跡。

看完這七幅壁畫,程進停下腳步,整個人彷彿被定在了原地。他的眉頭緊皺,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過了許久,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某種疑惑,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某個不存在的人:「這個壁畫……是給我看的?」


看完這七幅壁畫,路也走到底了。映入眼前的是一面堅實的石壁,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任何裂痕或機關的痕跡。火把的光芒照在石壁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澤。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古老的塵埃味,混雜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再無去路。

向雪嘆了口氣,雙手一攤,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我就知道沒這麼好運氣。」她的聲音裡帶著三分無奈,七分早有預料的篤定。「這種神秘山洞,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就讓我們找到寶藏?」

向風扭頭看向程進,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他用手肘輕輕撞了撞程進的胳膊,語氣中滿是催促。

「快快快,我們的智囊大人,快點施展你那神乎其技的『大膽猜測』!這種時候不正是你大顯身手的好機會嗎?」

程進翻了個白眼,聲音中透著無奈,還夾雜著一絲疲憊。他揉了揉太陽穴,做出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

「大膽猜測功能正在維護中,請稍後再試。」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嚴重懷疑,這個山洞的設計者根本沒打算讓人找到出路。」

就在他們互相調侃的時候,顧如風和顧如雪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兩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陰沉,那種陰沉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火把的光芒照在他們臉上,將那種異常的神色映襯得更加詭異。

向風最先察覺到氣氛不對。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困惑地看著兩人,眉頭微微皺起。

「你們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他的聲音裡帶著關切,同時也有一絲警惕。

程進的反應比所有人都快。他迅速轉過身,目光如電般掃向顧家兄妹。在看清他們臉上那種扭曲的表情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的肌肉瞬間繃緊。

「向風小心!」他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山洞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

話音未落,金光瞬間爆發!

顧如風和顧如雪同時啟動金剛銅皮鐵骨,刺眼的金光從他們體內迸發而出,瞬間照亮了整個山洞。無數金色梵文如同活物般在他們體表游走,密密麻麻地覆蓋全身,形成了一層神聖而堅不可摧的鎧甲。那光芒如此耀眼,讓人幾乎無法直視。

顧如風握拳如錘,整個右臂的肌肉瞬間膨脹,青筋暴起。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帶著破空之聲,狠狠砸向向風的胸口。那一拳蘊含的力量之大,連周圍的空氣都被擠壓得發出嗡鳴聲。

向風的反應極快,身形如柳絮般向後飄退。他的腳尖在地面輕點,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拉扯般向後滑去,險險躲過這致命一擊。拳風擦過他的衣襟,竟將堅韌的布料撕出數道裂痕。

雖然顧如風從未修習任何攻擊性武技,但被金光包裹的拳頭去勢不減,重重擊在身後的石壁上。

轟隆一聲巨響!

堅硬的石壁在這一拳之下竟如豆腐般脆弱,硬生生被砸出一個直徑超過半米的巨大洞口。碎石如雨點般四濺,塵土瞬間瀰漫開來,將整個山洞籠罩在一片灰霧之中。地面都為之一震,細小的石子從洞頂簌簌落下。

向風和向雪一臉震驚地看著突然暴起發難的顧家兄妹,完全摸不著頭腦。向雪下意識地擺出防禦姿態,手中紅纓槍瞬間出現,槍尖直指顧家兄妹。她的眼中滿是不解和警惕,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

程進的眉頭皺得更緊,幾乎擰成了一個結。他的目光在顧家兄妹身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線索。

此時的顧如雪和顧如風,臉上浮現出扭曲的憤怒表情,那種表情與他們平時的模樣判若兩人。顧如雪的雙馬尾在金光中如同兩條憤怒的蛇般胡亂搖擺,原本清澈的眼眸現在佈滿了血絲。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帶著濃烈的怨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為什麼家裡的人要破壞我們的試煉?為什麼!」

顧如風的聲音如雷鳴般在山洞中迴盪,震得人耳膜發疼。他的拳頭緊握,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整個人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為什麼二叔要破壞我們的試煉?他們明明知道這對我們有多重要!」

顧如雪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音裡滿是憤怒和不甘。她的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那火焰彷彿要將一切燒成灰燼。

「為什麼你們會答應我們二叔破壞我們的試煉?你們不是說要幫助我們的嗎?」

向雪和向風驚得目瞪口呆,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和困惑。

這件事明明只有他們三人知道——顧齊軒的委託,要他們在試煉中破壞顧家兄妹的試煉,必要這個秘密他們守口如瓶,連顧家兄妹本人都不知道,他們又是怎麼會知道的?

程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整張臉都沉了下來,彷彿罩上了一層陰雲。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火把的光芒在他臉上投下陰影,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難以捉摸。


顧如風和顧如雪如同失去理智的野獸般向前衝去,渾身包裹的金光在昏暗的山洞中格外刺眼。他們並沒有修習武技套路,完完全全憑藉著內心那股無法遏制的憤怒和原始的蠻力,將拳頭如暴雨般砸向向風向雪。每一拳都帶著破空之聲,空氣被擠壓得發出尖銳的嘯聲。

向風手中撼龍槍橫掃而出,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漆黑的弧線,勉強格擋住顧如風那蘊含著滔天怒意的重拳。拳槍相撞的瞬間,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向四周擴散,將地面的碎石震得四處飛濺。那股巨大的撞擊力讓他整個人都被震得連連後退,腳步在地面拖出兩道深深的痕跡,虎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該死的,這個拳頭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向風暗暗心驚,手臂的肌肉因為承受巨力而不住顫抖。

向雪的紅纓長槍在空中舞出密不透風的槍網,槍尖帶起的寒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拚命抵擋著顧如雪那毫無章法卻威力驚人的攻擊。她一邊防禦一邊氣急敗壞地喊道:"他們到底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像變了個人!"

兩人本能地將程進護在身後,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但顧家兄妹的攻勢卻如潮水般一波強過一波,越來越猛烈。金剛銅皮鐵骨的超強防禦加上地通境深厚的內息支撐,讓他們的每一拳都蘊含著開山裂石之威。拳風呼嘯,帶起的勁氣在山洞中肆虐,將地面的石子捲起,形成一個個小型旋風。

顧如風突然仰天長嘯,怒吼聲如同受傷的猛獸,震得整個山洞都在微微顫抖。他眼中的血絲變得更加濃郁,幾乎要滴出血來:"哈哈哈,我終於明白了!終於知道為什麼家族的人不讓我修習其他武技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顧如雪的聲音變得尖銳如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撕裂出來的控訴:"就因為我們生來就是容器嗎?就因為這個可笑的理由嗎?"

兄妹兩人同時仰天長嘯,那聲音穿透山洞的岩壁,直衝雲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憤怒,還有一種被背叛後的深深痛楚:

"我們兄妹倆生來就是'天珠'的容器嗎?家族培養我們,就是為了這個嗎?"

向風向雪在這狂暴的攻擊下被逼得不斷後退,堅韌的槍桿在巨力的衝擊下已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兄妹倆那彷彿用不完的力量實在太過驚人,每一拳都讓他們感到整條手臂都在發麻,內息的運轉都變得凝滯起來。

就在這混亂的戰鬥中,程進卻像個局外人般冷靜地觀察著一切。他皺了皺眉頭,目光在顧家兄妹扭曲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突然開口問向風向雪:

"你們從壁畫裡看到什麼?"

向雪一邊拚盡全力格擋著顧如雪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一邊怒吼道:"程進你瘋了嗎!你真的要在這個時候問老娘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嗎?"她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向風險險躲過顧如風的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拳,那拳風擦過他的臉頰,在臉上留下一道血痕。他氣喘吁吁地說:"不就跟你看到的一樣嗎?就是顧家的歷史啊!那些古老的壁畫,記錄著他們家族的過往!"

話音剛落,顧如風突然爆發出一聲獸吼,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撲出。他的速度快得驚人,瞬間突破了向風向雪的防線,一把掐住了程進的脖子。那雙被金光包裹的手如同鐵鉗般,死死鎖住程進的咽喉。

顧如雪見狀立即轉身,嬌小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般攔截在向風向雪面前,阻止他們救援程進。

程進被顧如風緊緊掐住脖子,脖頸處傳來巨大的壓力。但奇怪的是,他既沒有掙扎,也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相反,他只是用那雙深邃得如同深淵般的眼睛,冷冷地看著眼前憤怒到失去理智的顧如風。那種平靜得詭異的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個早已預料到的結局。

顧如風雙眼血紅,完全沉浸在滔天的憤怒中,根本沒有注意到程進那詭異平靜的神色。他的手越掐越緊,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彷彿要將程進的脖子直接扭斷。青筋在他的手臂上暴起,如同一條條憤怒的蛇。

向風向雪一邊竭力抵禦著顧如雪那瘋狂的攻擊,一邊拚命想要突破她的封鎖去救程進。槍影重重,但每一次攻擊都被顧如雪那金光閃閃的身軀擋下。他們口中不斷大喊:"程進!撐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程進終於裝作痛苦的模樣,臉色變得通紅,聲音沙啞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丹田...攻擊他們的丹田..."

向風向雪聽到這句話,頓時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他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之前顧家兄妹曾經說過的話——金剛銅皮鐵骨雖然防禦力驚人,但薄弱之處就是丹田。那裡是內息運轉的樞紐,也是這門絕學唯一的破綻。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相同的決意。他們同時深吸一口氣,體內的內息瘋狂運轉起來,如同奔騰的江河般在經脈中流淌。隨即,兩人同時暴喝,聲音如雷霆般炸響,使出了撼龍槍和朱雀擊的最強攻擊技能。

槍芒如怒龍出海,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紅光如朱雀展翅,燃燒著熊熊烈焰。兩道攻擊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完美的配合,精準無比地刺向顧家兄妹的丹田位置。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山洞中爆發,彷彿雷霆在耳邊炸裂。

金剛銅皮鐵骨的防禦在這精準的攻擊下瞬間崩潰,那些原本堅不可摧的金色梵文如同被擊碎的玻璃般四散飛濺,在空中化作點點金光消散。顧如風顧如雪的身體猛然一顫,眼中的血紅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他們的身體一軟,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的布偶般,同時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山洞中再次恢復了寧靜,只剩下眾人急促的呼吸聲在空中迴盪。火把的光芒搖曳著,將地上橫七豎八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空氣中還殘留著戰鬥的餘韻,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


向風和向雪看到顧家兄妹倒地後,連忙跑向程進。向雪的速度最快,幾乎是撲到程進身前,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焦急。她的雙手顫抖著在程進脖頸處仔細檢查,指尖輕輕觸碰著那些被掐出的紅印,生怕剛才顧如風那鐵鉗般的手勁真的傷到了什麼重要部位。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能呼吸嗎?"向雪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眼眶都有些發紅。

程進假裝痛苦地咳了幾聲,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用手揉著脖子,做出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整個人靠在石壁上,看起來虛弱無比。

"沒事沒事,差點歇菜。"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試圖緩和氣氛。

向雪瞪了他一眼,眼中既有憤怒又有無奈。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剛才我們都快嚇死了!你知不知道顧如風那一下有多用力?"

向風此時已經蹲下身,正在仔細檢查顧家兄妹的情況。他先是探了探兩人的鼻息,又摸了摸脈搏,確認他們只是失去意識後才稍微鬆了口氣。他抬起頭,對著向雪和程進說道:

"還好還好,看起來只是暈倒而已。內息運轉正常,應該沒有大礙。"

聽到這話,向雪也放下心來。她和向風連忙將顧如風和顧如雪扶起,兩人合力將這對兄妹小心翼翼地挪到山洞的石壁邊,讓他們能夠靠著牆壁坐穩。顧家兄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但呼吸平穩有序,胸口規律地起伏著,看起來確實並無大礙。

向雪蹲在顧如雪身邊,輕輕地用袖子為她擦去額頭的汗水,又輕撫著她的額頭,動作溫柔得像是在照顧自己的親妹妹。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關切和不解,那個剛才還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怎麼會突然變成那樣瘋狂的模樣?

"為什麼如風和如雪怎麼忽然變成這樣?"向雪轉頭問程進,聲音中帶著困惑和不安,"剛才他們的眼神...那根本不像是他們了。"

程進沉默片刻,緩緩站直身子。他的眼神掃過山洞牆壁上那些詭異的壁畫,火把的光芒在那些古老的圖案上搖曳,讓它們看起來彷彿在蠕動。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整理思緒。

"我想我們看到的壁畫其實是不一樣。"他的聲音低沉而肯定,"如風和如雪,以及你們,和我看到的壁畫內容都不一樣。"

向風皺起眉頭,站起身來走到程進身邊。他回頭看了看牆上的壁畫,又看向程進。

"我們看到是顧家歷史,那些古老的傳承和榮耀。"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那你看到的是什麼?"

程進頓了一下,眼神變得複雜深邃,彷彿在權衡著什麼。那雙平日裡總是帶著戲謔的眼睛,此刻卻深不見底,像是藏著無數秘密的深淵。

"我的不重要。"他搖了搖頭,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重要的是如風和如雪看到什麼。從他們剛才的反應來看,他們似乎看到是顧家對他們的背叛,以及...我們對他們的背叛。"

向雪聽到這話立即激動起來,猛地站起身,聲音拔高了幾個調子。

"可是我們沒有打算背叛啊!"她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當初我們的想法不是,如果破壞試煉對他們兄妹是好的才破壞,不是的話就全力幫助。而且當初也是被顧齊軒那個老王八蛋威脅的!我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害他們!"

程進點點頭,表情若有所思。他走到石壁邊,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古老的紋路。

"這個感覺像是你們武者的問心。"他輕聲說道,"一種考驗內心的試煉。"

向風愣了一下,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自己家族試煉時的記憶。那些曾經讓他痛苦掙扎的畫面,那些考驗他內心的時刻,都如潮水般湧來。

"好像是...確實有些相似。"他緩緩說道,"不過問心拷問通常是當事人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但是結果是跟原本曲解的才行。可是,我們被顧齊軒恐嚇的時候,如雪和如風根本不在場啊?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向雪也點頭附和,她的眉頭緊鎖,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沒錯啊。當時只有我們三個在場,顧齊軒那傢伙是特意避開了如風如雪才來威脅我們的。"

程進表示知道,輕輕點了點頭。但他的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別處,一直在顧如風顧如雪剛才歇斯底里喊出的那兩個詞上打轉——"天珠"和"容器"。這兩個詞像是兩把鑰匙,可能打開某個隱藏已久的秘密。

"可能要等如風如雪醒來的時候問他們了。"程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向雪憂心忡忡地看著依然昏迷的兄妹倆。她重新蹲下身,輕輕握住顧如雪冰涼的小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些溫暖。

"也不知道等他們清醒能不能冷靜一點。"她輕聲說道,"剛才那個樣子...實在太可怕了。"

向風抓了抓頭,一臉無奈。他看著牆上那些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壁畫,心中充滿了困惑。

"顧家的問心怎麼那麼難啊?我們家的試煉雖然也不簡單,但至少不會讓人突然發瘋攻擊同伴啊。"

程進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深不可測的光芒。他轉過身,目光在向風和向雪臉上掃過。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句熟悉的話一出口,向風和向雪同時轉頭看著他,眼中帶著期待和緊張。每次程進說出這句話,總會有驚人的見解,總能從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中找出真相的蛛絲馬跡。

程進卻搖搖手,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先別急,等如風如雪醒來再說。"他的手指在空中輕輕點了點,"有些東西需要從他們嘴裡驗證。畢竟,猜測終究只是猜測,需要事實來支撐。"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苦笑,又補充道:"不過如果他們醒來還要攻擊我的話,你們記得攔一下。剛剛差點見到我太奶,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向風和向雪同時翻了個白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遇到了這種事,你就別再開玩笑!我們剛剛都快嚇死了!"

"不過好啦。"向風擺擺手,"有我們在,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


沒過多久,昏暗的山洞中傳來微弱的呻吟聲。顧如風和顧如雪的眼皮開始顫動,意識逐漸從黑暗的深淵中浮起。向風和向雪見狀立即關切地湊上前,他們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剛醒來的兩人。向風伸出手想要扶起顧如風,向雪也同時伸手想攙扶顧如雪。

"別碰我!"

顧如風猛地睜開眼睛,聲音如雷霆般在山洞中炸響,震得石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那雙原本溫和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滔天怒火,血絲密布,彷彿要將眼前的人撕成碎片。向風的手僵在半空,整個人愣在原地,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顧如雪也在同一時刻睜開眼睛,那雙原本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此刻瞪得圓圓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的聲音尖銳得像刀子,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別用你們的髒手碰我!虧我和哥哥還把你們當成朋友!"

她的小臉因為憤怒而扭曲,雙馬尾無風自動,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與外表極不相符的凌厲氣勢。

向風和向雪看著顧如風和顧如雪眼中那燃燒的怒火,雙手停在半空,進退兩難。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錯愕與受傷,完全不知所措。原本還親如兄妹的朋友,此刻竟用如此刻薄的話語傷害他們,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兩人心中五味雜陳。向雪的眼眶微微發紅,她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向風則是緊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山洞中的氣氛變得極其壓抑,火把的光芒在這種沉重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黯淡。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這時,一直站在後面的程進慢慢走到顧如雪和顧如風面前。他的步伐不緊不慢,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彷彿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對他毫無影響。他的神情依然平靜如水,那雙深邃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就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那時竟然沒有扭斷你的脖子,真是可惜。"顧如風掙扎著想站起身,但身體還很虛弱,只能靠著石壁勉強支撐。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懊悔和憤恨,"早知道當初就不該信任你們,把金剛銅皮鐵骨的弱點跟你們說!真是瞎了眼,竟然會相信你們這群偽君子!"

他的眼中憤怒幾乎要化為實質,那種被背叛的痛楚讓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顧如雪也掙扎著坐直身子,她那張稚嫩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但更多的是刻骨的恨意:

"我們那麼信任你們!把你們當成最好的朋友!結果你們竟然...竟然要害我們!"

她的雙馬尾因為激動而不停顫動,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顧家兄妹的話語如刀刃般尖銳刺耳,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惡意,彷彿要將面前的三人千刀萬剮。向風和向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程進卻絲毫不在意這些惡意的言語,他的表情依然淡然,彷彿那些話語只是耳邊的微風。他輕輕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在聽我的'大膽猜測'之前,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

"怎麼?你又要講那些可笑的長篇大論嗎?"顧如雪譏諷地笑道,笑聲中充滿了嘲弄。她的眼中鄙夷毫不掩飾,就像在看一個拙劣的騙子,"還是說,你又要用那些花言巧語來欺騙我們?"

"你認為我們還會相信你嗎?程進?"顧如風冷笑一聲,聲音中帶著刻骨的恨意。他的拳頭緊緊握起,關節處發出咔咔的聲響,"你這個表面裝作無辜的偽君子!"

程進搖了搖頭,完全沒有被這些言語激怒。他的語氣依然平和,就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你們不能相信我,也不能相信向風向雪他們。"

程進話一出,向風向雪立即看向他,眼中滿是震驚和不解。向雪更是著急地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心想程進怎麼把情況越搞越糟。她剛想開口,卻被程進一個眼神制止了。

兄妹倆聽到程進的话,只是冷笑道:

"怎麼?又要裝神秘了?還是說你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醜惡嘴臉?"

程進沒有理會他們的挑釁,他的目光在兄妹倆臉上掃過,繼續說道:

"首先,這個山洞的壁畫你們兄妹倆看到的,和我以及向風向雪看到的不同。"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山洞中卻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向風聽到這話,連忙轉身對顧如風說道,語氣中帶著急切:"是真的,我們也是剛剛程進問才發現的。我和向雪看到的就是單純的顧家歷史而已,那些古老的傳承,家族的榮耀,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他的眼神誠摯,希望能讓顧如風相信自己的話。

向雪也急忙對顧如雪解釋,她蹲下身子,試圖與顧如雪平視:"是真的,如雪,我們看到的真的不一樣!我發誓,我看到的壁畫上只有顧家的歷史,沒有任何關於背叛或者陰謀的內容!"

她的聲音帶著懇求,希望能讓這個她一直當作妹妹般疼愛的女孩相信自己。

"怎樣?你們是想說我們看到壁畫上的內容不是真的嗎?"顧如雪冷笑道,聲音中的嘲諷更加濃重,"還是說,你們想告訴我們,我和哥哥兩人都瘋了,都產生了幻覺?"

"程進,你們真的覺得我會再相信你那可笑的'大膽猜測'嗎?"顧如風眼中滿是不屑,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你以為我們還是那麼好騙的傻子嗎?"

程進再次搖頭,他的動作緩慢而堅定:"我再說一遍,你們不要相信我,也不要相信向風向雪。"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更加深邃,彷彿要看穿什麼秘密:

"首先,你們看到的內容都是真的。"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山洞中炸響。顧如雪和顧如風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他們頓時憤怒地運行金剛銅皮鐵骨,金色的光芒再次在他們體表浮現,那些神秘的梵文如同活了過來,在他們的皮膚上緩緩流轉。整個山洞都被這金光照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凌厲的殺意。

向風和向雪見狀連忙舉槍指著兩人,槍尖微微顫抖,顯示出他們內心的緊張。他們不想對朋友動手,但也不能讓程進再次陷入危險。

"程進!你別再說了,事情越搞越糟!"向雪焦急地對程進喊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慌亂,"你這樣只會讓他們更加憤怒!"

"我說的是事實啊。"程進無奈地聳聳肩,表情依然淡定,彷彿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

他的這種態度讓向風和向雪更加焦急,但也讓顧家兄妹稍微冷靜了一些。他們雖然憤怒,但也好奇程進到底想說什麼。

程進繼續對顧如風和顧如雪說道,聲音平穩得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你們的二叔顧齊軒的確是有請求我們破壞你們兄妹的試煉。"

這句話一出,顧如風和顧如雪的眼神變得更加兇狠。他們惡狠狠地盯著向風向雪和程進,眼神如要噬人一般,恨不得將眼前的三人生吞活剝。那種被最親的人背叛的痛楚,讓他們的理智幾乎完全崩潰。

程進不為所動,繼續平靜地述說著:"當時顧齊軒在顧家招待館那個宅邸裡請求我們幫忙。他說,如果我們不答應,我們會無法離開那裡,他會讓我們死。"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色彩,就像在背誦一段枯燥的文字。

"話都是你在說的,你有證明嗎?"被憤怒情緒沖昏頭腦的顧如雪尖聲叫道,連對二叔的稱呼都省去了,"說不定你們跟顧齊軒就是有什麼交易!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你們串通好的陰謀!"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幾乎要破音,雙馬尾因為激動而不停擺動。

程進無奈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再提醒你們一次,不要相信我,也不要相信向雪和向風。"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也變得銳利:"當時我們不答應,顧齊軒要動手。他當時釋放的威壓,你們不要跟我說你們感覺不到。天一歸元境的威壓?你們那時真的沒有感覺嗎?"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打在顧家兄妹的心上。

顧如風和顧如雪愣了一下,眼中的憤怒稍微減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回憶。因為隔天就要進行家族試煉,他們各自在房間進行靜心,為即將到來的考驗做準備。那股突如其來的威壓他們當然知道,那種如山嶽般壓在身上的感覺,讓他們差點無法呼吸。他們當時還好奇為什麼二叔會在那個時候釋放如此強大的威壓,現在想來,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程進敏銳地捕捉到了顧如雪和顧如風表情的變化,他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繼續說道,聲音變得更加沉重:

"顧齊軒釋放的威壓,我想你們爺爺顧安明以及你們奶奶葉靈甚至顧家的長輩應該都知道。那麼強大的威壓,在顧家的地盤上,怎麼可能沒有人察覺?"

他頓了一下,目光在兄妹倆臉上掃過:"甚至可以說,他們是默許顧齊軒的行為。這是事實。"

這個推論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顧家兄妹的心裡。

顧如雪和顧如風一言不發,臉色變得極為複雜。憤怒、困惑、痛苦、不敢置信,各種情緒在他們臉上交織,形成一幅令人心碎的畫面。他們想要反駁,想要否認,但理智告訴他們,程進說的可能是真的。那股威壓確實存在過,而家族的長輩們確實沒有任何反應。

山洞中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在空中迴響。

程進看見他們的表情,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他輕聲說道:"看來你們有稍微冷靜下來。接下來是我的'大膽猜測'。"

他的語氣變得格外認真:"一樣的,就如我前面所說的,不要完全相信我說的,不要完全相信向風向雪。你們要相信自己看到的,用你們的理性分析我講的內容。"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顧家兄妹臉上掃過:"如果願意聽,我就繼續講。如果不願意,那就大家耗著。因為你們耗著,也不就是順了我們的意?畢竟我們原本'有打算'破壞你們的試煉,而你們的家族試煉也就那麼五天時間。"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種坦然。

顧如風和顧如雪對視一眼,眼神中的交流只有他們自己能懂。他們沉默良久,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最終,顧如風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好,我們就看你打算說什麼。但是記住,如果你敢再耍花招..."

他沒有說完,但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程進並沒有理會顧如風的威脅,那雙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火光中顯得格外平靜。他緩緩轉過身,目光逐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顧家兄妹身上。山洞裡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凝重,連火把的光芒都顯得搖搖欲墜。

"直到現在,我依舊疑惑著為什麼顧家要這麼執著那百分之百家族試煉成功率。"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洞中迴盪,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說出口的。

向風聞言立即皺起眉頭,他張開嘴正要發表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武道世家追求自家子弟能一次通過家族試煉不是很正常嗎?這是家族榮譽的象徵,也是實力的證明,而且之前的討論大家也有共識。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程進抬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程進的語氣依然平淡,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讓我們轉換思考一下,假設顧家子弟的家族試煉失敗了,那麼,顧家子弟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議題也是我們之前討論過的。"

這個問題如同一記悶雷,在眾人心中炸響。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向雪咬了咬下唇,她的聲音有些不太確定,像是在試探著什麼:"就像我們之前討論的,或許是再…重新試煉一次?我們向家就是這樣。如果第一次沒能通過,調整狀態後還能再來。"

程進點了點頭,卻沒有直接回應向雪的話。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彷彿在透過現象看本質:"這是我的猜測,如果是以顧家對於家族試煉通過率的執著程度,我想,顧家的家族試煉失敗,是沒有再一次試煉的機會。"

這句話落下,整個山洞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壓抑。向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長槍,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所以是顧齊軒打算斷了如風如雪的修煉路?如果試煉失敗就再也沒有機會,這豈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顧如風和顧如雪同時握緊了拳頭,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憤怒的火光。金剛銅皮鐵骨的金光在他們體表若隱若現,顯示出他們內心的激動。

但程進卻搖了搖頭,他的表情依然如古井無波:"別忘了,我前面說的,顧齊軒對我們所做所為是被顧家默許的。"

他停頓了一下,讓這個信息在眾人心中發酵。山洞中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寒意。

"所以我更加大膽推測是,顧家子弟如果試煉失敗有兩種結果,要嘛就是永遠困在這個試煉幻境裡出不來,要嘛就是..."

程進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他緩緩轉向顧如風顧如雪,那雙平時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的眼睛此刻卻銳利如刀。他的語氣依然平淡,但每一個字卻如同利刃般刺進人心:

"死。"

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在山洞中炸響。顧如雪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她的雙馬尾無力地垂下,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顧如風的表情更是如同死灰,他那張看似中年人的臉上寫滿了絕望和不解。

他們沒想到,一直疼愛他們的長輩們,竟然會讓他們兄妹倆面臨死亡的威脅。這個認知如同毒藥般腐蝕著他們的心。

空氣彷彿凝固了,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這份死寂。

程進看著兩人那心如死灰的表情,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頭看向向雪,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光芒:

"還記得我之前對顧齊軒的'大膽猜測'嗎?我不是說過他真是一個不錯的人。"

向雪一聽到程進又在為顧齊軒說話,臉上立即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她的眉頭緊皺,嘴唇微微嘟起,顯然是又要發作了。但程進這次卻沒有像往常那樣順著她的脾氣,而是擺了擺手,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的推測不會有錯,這次也是一樣。"

這種前所未有的態度讓向雪和向風都愣住了。他們突然覺得眼前的程進變得有些陌生,他身上那種慵懶隨和的氣質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理性和冷靜。這種理性冷靜到了極點,讓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更像是一台精密運轉的機器。

這個想法一出現,向風和向雪都被自己嚇了一跳。他們連忙搖了搖頭,試圖把這個荒謬的猜想從腦海裡驅逐出去。程進怎麼可能不是人呢?他只是...只是今天有些不同尋常罷了。

程進的目光在向風向雪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看穿了他們的想法,但他什麼也沒說。他重新將注意力轉向顧如風顧如雪,聲音依然保持著那種令人不安的平靜:

"在你們攻擊我們的時候,你們不是說,你們只是被家族當做天珠的容器?"

這個問題再次觸動了顧家兄妹的敏感神經。顧如雪的小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沒錯,那又如何?我們就是工具,就是容器!"她的雙馬尾因為激動而不停顫動,"那跟顧家要我們死,而你和向風向雪幫助顧齊軒有什麼關聯?你到底想說什麼?"

程進面對顧如雪的質問,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的回答依然平靜,彷彿在討論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學術問題:

"首先我不太清楚顧家的天珠是指什麼,但是我覺得那可能是你們最終試煉拿到的那顆地龍珠?又或者說,只有你們兄妹倆通過試煉後獲得的地龍珠,才是天珠"

他沒有給顧家兄妹回答的機會,而是自顧自地繼續分析下去。他的語速不快不慢,每一個推論都條理清晰,邏輯嚴密:

"所以成為天珠容器的前提要求是通過試煉?"他頓了一下,目光在顧家兄妹倆臉上掃過,"可是從你們剛剛的情緒來看,你們痛恨自己成為顧家天珠的容器。你們的憤怒、絕望、不甘,這些情緒都是真實的,不是偽裝出來的。"

山洞中的火光搖曳,在程進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更加高深莫測。

"那矛盾點出現了。"程進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像是要強調什麼重要的發現,"假設天珠對顧家來說很重要,重要到需要世世代代的子弟用生命去守護。那為什麼顧齊軒要我們破壞你們的試煉?為什麼要阻止你們成為容器?"

這個問題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迷霧重重的夜空。顧如風和顧如雪的表情從憤怒逐漸轉為困惑,再從困惑轉為思索。他們開始認真思考程進提出的這個矛盾,試圖從中找出答案。

程進見狀,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他繼續循循善誘,層層剝開真相的外衣:

"還有我們前面的推測,顧家執著家族試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原因有二,如果失敗,顧家子弟只有兩種結局,死或永遠困在這裡。"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然而如如果你們成功通過試煉獲得天珠,你們又痛恨成為天珠容器。我想你們應該是從壁畫裡看到你們成為容器的結果,而我猜測這個結果是,你們成為容器的代價可能也是...死。"

他停頓了一下,讓這個推論在眾人心中沉澱。山洞中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而以現在這種情況,你們通過試煉會死,不通過也會死。"程進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這是一個死局,一個沒有出路的困境。但是..."

他的語氣突然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顧家在賭。他們在賭一個可能性,一個能得到其他答案的可能性。"


向風和向雪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愕和困惑。向風的劍眉緊緊皺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那雙平日裡總是從容不迫的眼睛此刻滿是不解。他微微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賭?」他的語調上揚,顯然對這個說法感到意外,「程進,你是說顧家在賭什麼?這話從何說起?」

向雪也跟著用力點頭,她那雙靈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樣的疑惑:

「是啊,程進,」她的聲音帶著急切,「你這話我們聽不懂。顧家到底在賭什麼?為什麼要賭?」她的馬尾辮隨著她說話的動作輕輕晃動,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安。

程進緩緩點了點頭,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彷彿能看透時間的迷霧。火把的光芒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神秘莫測。他的聲音依然保持著那種特有的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就像是在陳述一個早已註定的事實:

「對,賭。」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家姐弟,「賭你們姐弟倆這個兩個『變數』能陪同如風如雪同行試煉,來搏取一線生機的可能性。」

他刻意將「變數」這兩個字說得很重,彷彿在提醒眾人這個詞背後的深意。山洞中的空氣似乎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更加凝重,連火把的光芒都彷彿暗淡了幾分。

程進停頓了一下,讓這個信息在眾人心中慢慢沉澱。他能看到向風眼中的震驚正在逐漸轉化為思考,而向雪則緊張地絞著手指。顧家兄妹更是面色蒼白,顯然已經開始意識到什麼。等到氣氛沉重到極點,他才繼續說道:

「你們還記得我們在顧家招待館的院子裡被顧齊軒威脅的事嗎?」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沉重,「他說,如果我們不破壞如風如雪的試煉,他會讓我們死。那麼,我想問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他的目光直視著向家姐弟,眼神中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銳利:

「假設顧齊軒真的把你們姐弟倆殺了,向家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如同一道驚雷,劈開了山洞中壓抑的沉默。問題是如此直接,如此殘酷,卻又如此真實。向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比剛才看到壁畫時還要蒼白。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細若蚊鳴,卻在寂靜的山洞中格外清晰:

「向家會......」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連說出這句話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向家會跟顧家不死不休......」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微微一晃,彷彿這個答案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向風伸手扶住了姐姐,他的臉色同樣難看,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可怕的後果。

程進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光芒:

「對!」

這個簡單的字,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程進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千斤重的石頭下擠出來的,帶著無法言說的沉痛:

「顧家也賭對了,我們同行參加試煉,然而到現在,但顧家依舊還在賭。」他的目光在四人之間游移,最終停留在顧家兄妹身上,「如果如風如雪真的失敗,而結局卻是我們一起跟如風如雪永遠困在這個幻境裡,向家依舊會跟顧家不死不休。兩大武道世家的全面戰爭,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會造成多大的動盪?」

山洞中的溫度似乎都因為這個可怕的推論而下降了幾度。每個人都能想像到那種慘烈的場景——兩個頂級武道世家的全面對抗,那將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程進說完這些,緩緩轉頭看向顧如風和顧如雪。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複雜到極點的情緒,既有對他們處境的深深同情,也有對顧家這個決定的理解,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憫:

「但是,即使要承擔這樣可怕的後果,即使可能引發兩大世家的血戰,顧家還是打算賭。」他的聲音變得異常輕柔,彷彿怕驚擾了什麼,「賭你們兄妹倆能活下來。」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顧家兄妹心中最後的防線。

顧如雪的眼眶瞬間紅了,晶瑩的淚珠在她那雙大眼睛裡打轉,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她的小臉上滿是淚痕,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那種從心底湧出的情緒讓她完全無法自控。她想要說些什麼,但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只能發出細碎的哽咽聲。

顧如風的反應同樣強烈,他那張看似中年人的臉上寫滿了複雜的情緒——震驚、痛苦、不敢置信,還有一種深深的愧疚。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他想要保持鎮定,但顫抖的肩膀出賣了他內心的激動。

山洞中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這種寂靜是如此深沉,如此壓抑,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只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在空中迴響,還有顧如雪壓抑的抽泣聲。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卻沒有人敢打破這種沉默。

這種沉默持續了很久,久到讓人感覺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程進靜靜地看著眾人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完全傳達到位。他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等待著。良久之後,他才重新開口,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溫和,但依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這是我的『大膽猜測』。」他的目光在顧家兄妹身上停留,語氣變得格外認真,「就如我最一開始說的,不要完全相信我講的,也不要相信向風向雪。我只是根據現有的線索做出推論,可能對,也可能錯。」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但是,你們需要理性地分析我對你們講的話,去相信你們內心的猜疑,仔細分析每一個細節,最後相信你們內心認為對的答案。這是你們的試煉,你們的選擇,沒有人能替你們做決定。」

顧如風和顧如雪安靜了很久,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進行著無聲的交流。那種兄妹間特有的默契讓他們不需要言語就能理解彼此的想法。他們的眼神中有痛苦、有掙扎、有懷疑,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一種明悟。

金色的梵文在他們體表緩緩消散,那些原本如鎧甲般護衛著他們的神聖文字一個個黯淡下去,最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不是認命的平靜,而是終於理解了一切之後的釋然。

良久之後,顧如雪終於抬起頭來。她伸出小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臉上還帶著淚痕,但眼神已經變得清明。她的聲音依然帶著哽咽,鼻音很重,但語氣卻變得無比誠摯和真誠。

她先是看向向風和向雪,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將目光轉向程進,又是一個深深的鞠躬。她緩緩開口,聲音雖小,卻字字清晰:

「對不起。」

顧如風也深深地低下了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懊悔。他跟著妹妹一起向三人鞠躬,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發自內心的歉意:

「對不起。」

這三個字在山洞中迴盪,帶著深深的歉意和悔恨。這不僅是為了剛才的懷疑和對抗,更是為了家族讓向家姐弟陷入這樣的危險境地而道歉。火把的光芒照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就像他們此刻沉重的心情。


顧如雪和顧如風的道歉聲在山洞中迴盪,那份發自內心的歉意讓向風和向雪連忙擺手。向雪急切地走上前,伸手想扶起還在鞠躬的顧如雪,她的聲音帶著一貫的爽朗:「沒事沒事,真的沒事!」她的眼神真誠,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都是誤會嘛,說開了就好。」

向風也跟著點頭,他走到顧如風身邊,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朋友嘛,這點小誤會算什麼。」他的語氣輕鬆,彷彿剛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從未存在過,「再說了,換作是我,恐怕反應會更激烈呢。」

然而就在氣氛即將完全緩和的時候,程進卻突然皺起眉頭。他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嚴肅,那雙平時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的眼睛此刻變得異常銳利。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凝重:

「還有一個矛盾。」

這四個字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剛剛升起的輕鬆氣氛。山洞中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火把的光芒在這種突然改變的氛圍中顯得搖搖欲墜。

顧如風見狀,臉色立即變得緊張起來。他以為程進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畢竟自己剛才確實想扭斷他的脖子,那種殺意是如此真實,換作任何人恐怕都難以釋懷。他連忙上前一步,深深地彎下腰,聲音中充滿了真摯的歉意:

「程進,對不起!」他的聲音在顫抖,那張看似中年人的臉上寫滿了懊悔,「如果你還生氣的話,隨便你要對我做什麼都沒關係,只要你原諒我!我知道我剛才的行為太過分了,差點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向雪就急忙插話進來。她快步走到程進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程進,幹嘛啊,大家都是朋友!」她的眼神中有著懇求,顯然不希望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向風也跟著勸和,他用手肘輕輕碰了碰程進:「就是啊,都是小誤會,不要揪著不放嘛。」他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話,試圖化解這種尷尬的氣氛,「你不是最討厭麻煩的嗎?這種小事就別計較了。」

但這一次,程進的反應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嬉笑著解釋,也沒有用自嘲來化解尷尬。相反,他用一種極其理性的語調開口說話——那種理性程度達到了一個可怕的極致,讓眾人覺得他此刻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就像一台冷冰冰的精密機器,正在進行著某種複雜的運算。

「你們的憤怒有兩個來源。」

他的聲音平穩得可怕,沒有一絲起伏,就像在陳述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科學事實。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彷彿在透過眼前的人看著某種更深層的真相:

「一個是看到我們以及顧家背叛你們,另一個是從壁畫得知自己是天珠容器的憤怒。但這兩個結果互有矛盾。」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地落在顧家兄妹身上。火把的光芒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深不可測:

「破壞你們的試煉可以讓你們不成為你們痛恨的天珠的容器,理應你們不該有那麼大的情緒反應。」他停頓了一下,讓這個邏輯在眾人心中發酵,「但如果通過試煉你們成為天珠,我們不破壞你們的試煉,你們又怨恨自己是天珠的容器?」

他的語氣依然保持著那種機械般的平靜:「這是一個邏輯悖論。你們既恨我們要破壞試煉,又恨自己可能成為容器。這兩種恨意指向相反的方向,卻同時存在。」

程進的話音剛落,整個山洞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這種寂靜是如此深沉,連火把燃燒的噼啪聲都顯得格外刺耳。顧如雪和顧如風的臉色變得極其複雜,他們張了張嘴,嘴唇微微顫抖著,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邏輯矛盾。

這個矛盾就像一個死結,越是試圖解開,反而纏得越緊。

向雪看看程進,又看看顧家兄妹,她焦急地絞著手指,試圖為這種尷尬的沉默找個出口。她結結巴巴地說:「可...可能這是顧家的問心關吧?」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顯然連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解釋,「就是...就是要考驗他們的內心,所以才會有這種矛盾的情緒?」

向風見姐姐開口,連忙附和道:「肯定是的!問心關嘛,就是要考驗內心的。」他用力點頭,試圖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有說服力,「說不定這種矛盾的情緒本身就是考驗的一部分,要他們在矛盾中找到真正的答案。」

但他們的解釋顯然沒有說服任何人,包括他們自己。

只有程進站在那裡,眼神變得越發深邃。他低下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是因為這兩個答案的結果都是不好的嗎?」

程進緩緩抬起頭,重新看向顧如雪和顧如風。他的表情依然保持著那種極致的理性,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什麼東西——或許是理解,或許是同情,又或許是某種更加複雜的情緒:

「之前顧齊軒威脅我們要破壞你們的試煉,當時我們會答應有個原因。」

他的聲音恢復了一些溫度,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機械:「如果顧齊軒要我們破壞你們的試煉是為了斷了你們的修煉路,我們會選擇陰奉陽違地幫助你們通過。」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顧家兄妹臉上停留:「如果破壞你們的試煉是為了你們好的話,我們就會選擇破壞。」

向風和向雪聽到這裡,同時用力點頭。向風補充道:「對的,這是我們當初的想法。」他的語氣誠懇,「我們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朋友,但如果這種『傷害』反而能救你們,我們會毫不猶豫。」

向雪也跟著說:「沒錯,我們寧願被你們誤解,也不願看到你們真的出事。」她的眼神真摯,「朋友之間,有時候就是要做這種艱難的選擇。」

顧如風和顧如雪聽著他們的話,眼眶又有些發紅。他們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雖小卻充滿真誠:「謝謝。」

顧如雪的聲音帶著哽咽:「謝謝你們願意為我們考慮這麼多...」

程進聽著他們的感謝,表情卻變得更加嚴肅。他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說出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我的想法是,不管你們結果如何,即便你們被斷了修煉路,我要的是你們活著。」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用一種近乎宣告的語氣說道:「這是我的『決定』。」

他沒有說「我們」的決定,而是特別強調了「他自己」的決定。這種細微的區別讓向風和向雪都側目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就在程進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在幻境裡遙遠的某處——顧家深處某位神秘前輩的住所裡,一個古老的紅色算盤靜靜地擺放在桌上。突然,其中一顆算珠自己動了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響,被撥到了另一邊。那聲音雖然微小,卻彷彿蘊含著某種深意。

顧如風和顧如雪被程進的話深深感動。他們的眼中泛著淚光,聲音顫抖著說:「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顧如風的聲音哽咽:「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的是我們的幸運...」

然而,就在這種感動的氛圍達到頂峰時,程進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他聽到「謝謝」兩個字,臉上那種極致理性的表情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他慣常的嬉笑神色。他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謝倒是不用謝。」

他伸出手,隨意地指向前方那塊擋住他們繼續前進的石壁,語氣變得輕快起來:「現在我們可是還沒解謎完呢!」

他誇張地揉了揉太陽穴,做出一副頭疼的樣子:「終於知道為什麼顧家家族試煉要五天了,這個解謎實在太燒腦了。」他搖頭晃腦地抱怨著,「我一個學金融的,怎麼就捲入這種需要當偵探的麻煩事裡了?」

他的抱怨是如此自然,如此符合他平時的形象,彷彿剛才那個冷靜理性到極點的人根本不是他。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

向雪第一個笑出聲來:「哈哈,程進你這傢伙,剛才還一本正經的,現在又開始裝可憐了。」

向風也搖頭失笑:「就是,明明分析得頭頭是道,還說什麼燒腦。」

顧如雪用小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也被程進的樣子逗笑了:「程進哥哥真是的,一會兒嚴肅一會兒搞笑的。」

顧如風也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不過說真的,這個試煉確實夠複雜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緊張的氣氛終於完全緩解。山洞中又恢復了生氣,火把的光芒似乎都變得明亮了幾分。然而,在這輕鬆的表象之下,每個人心中都明白——真正的考驗還在前方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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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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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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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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