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Emi的手機響個不停。
她沒開擴音，但我聽得出來，語氣一次比一次低落。
當她最後放下手機時，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我忍不住坐起身：「怎麼了？」
她看了我一眼，輕聲說：「妳爸動手了。」
我心頭一緊。
「經紀人、品牌、節目……全部中止合作。」她吸了一口氣，試著笑笑，「連我正在拍的劇，也說要換人了。」
我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她卻先拉住我，輕輕地說：「這不是妳的錯，Bonnie，不是妳的錯。」
「可他是我爸……」我喉嚨發緊，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已經掉下來。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把我抱進懷裡，像是怕我被全世界拋下那樣緊緊地抱住。
「只要妳還在我身邊，這些都不算什麼。」她喃喃地說。
那天下午，我一個人去找爺爺。
他的書房還是那麼熟悉，牆上掛著我小時候的畫作和我們的合照，淡淡的檀香混著書頁的氣味，像我童年裡最後一塊能安心呼吸的空間。
爺爺看見我來，微笑著放下報紙：「妳來啦，我還以為妳忘了我這老頭子了。」
我紅著眼坐下，緊咬著唇，開口道：「爺爺…爺爺…爸要毀了她……」
他靜靜地聽我說完整件事，沒有插話，沒有皺眉，像是在聽一場戰爭的預告。
接著，他從書桌抽屜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到我面前。
我低頭一看，是股份信託書。
我的名字，就在首頁的第一行。
「這是我留給妳的資產，獨立運作，不經妳父親手裡一分一毫。」他看著我，語氣很平靜，「從今天起，妳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走進這個圈子，也能選擇，要不要繼續愛那個人。」
我看著他，眼眶一熱。
「妳爸有他的觀點，但這不代表，妳就得活成他的影子。」
他靠近，伸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像從前我摔倒時那樣，溫柔的對我說：
「孩子，那是妳的自由，不是他的。」
回到Emi的公寓，我把那份文件遞給她。
她沒馬上接，只是低頭看著我問：「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我點點頭。
「妳可能會跟妳父親決裂。」她語氣很輕，
「我不能眼睜睜看妳為了我失去一切……」
我打斷她的話，握住她的手：「如果妳願意陪我走下去，我什麼都不怕。」
她看著我，眼神裡先是心疼，然後是一閃一閃的光亮，像某種被點燃的勇氣。
她走過來，用額頭輕輕抵著我。
「妳好勇敢……也好傻。」她說。
我笑了：「傻一點，才會遇見妳啊。」
她吻了我，那個吻很輕，卻藏著太多話沒說出口的感情。
我回吻了她，緊緊地擁抱。
真正的自由，不是逃離世界，而是當妳站在自己這一邊時，身邊那個人，依然沒有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