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什么不愉快的事發生了,就說:咦,弄錯了吧?」
這不是我說的。
我記得之前也如此寫過。但確實不是我說的。
可這樣寫下去,難免讓自己回憶到,那些胡說八道的歲月。
一個人愿意胡說八道,一個人愿意聽這些胡說八道。
其實很難得,只是如今的我,不管是不是當初那個人,都已經再不是想象中的一個人了。
每天都一本正經,拿著正經書看,做著各種各樣的正經事,即使是一個準備考學的學生,恐怕也不是什么該做當做的好事。
記得古人說,任重道遠,仁以為己任,死而后已,這怎么不重?不遠呢?
但我不想做這樣的人,也做不來。
大凡不想,多是不能。
一個人生來如此,又怎么可以,擰著身子,蜷著屁股,慢慢地格格不入,四仰八叉,翻來滾去地做另一個人呢?
我是這樣想的,但還是不得不做一些不情愿的事。
年輕時,身體好,不覺得累,便是累了,也只是睡一覺,一切都風平浪靜。
于是別別扭扭,大概也勉強可以做下去,不愉快,似乎也可以不愉快下去。只要您付錢,或者只要您有權,都可以來支使我。我不介意,我不介意。
但總有一天,我開始變了,變得被人指責起來,也讓人覺得「這個人怎么這樣子!」
我反而快活起來了。
我很累,累得睡上一覺,也解不了乏,累得變得抑郁。
看著一片葉子,我都在想,它大概是比我愉快的。
你知道嗎?
抑郁,就是你不知道自己抑郁了,卻覺得一切變灰,失去了做什么的興趣。
記得一場疫病後,有人得了后遺癥,嘴里沒了味道,吃什么都像在嚼失去甜味的口香糖。
我猜,對于抑郁的人,大概世界就是一塊嘴里的橡膠。
好在這世界總有更愉快的人,他們讓這個世界,沒有完全消沉。
一半的人不開心,總要有另一半人開心,這樣世界才能平衡。
我們都在游樂場的一個大搖擺球里,當一邊開始顛簸,另一邊就會安定。
如果我不幸,恰好在這顛簸的一邊兒,希望在另一邊的你,要比我開心。因為開心的時間是一半,不開心的時間也是一半,別辜負了自己的好時光。我也只是等待啊,等待著自己的那一半。
累了的人,顧不上別人,所以讓我們懂得照顧自己,理解好另一個人。
你看,即使真有什么不愉快發生,也要像這樣理所當然地想:弄錯了吧?老天爺,弄錯了吧?
我們在未知的世界,總得相信什么。
一個哲學家說的,我不覺得很對,但也不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不說給你聽。
世界太大,人也太多,像你,像我,總是很少很少。
你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遇到了一個情投意合的人,總要等一等,看一看。
幸運的一半,既然屬于你,就不能嫌棄他的另一半。
我給了自己一段時間,去慢慢接受。
因為我還相信,當我如一株樹那樣在風中在雨中,一定曾有過另一些生命也是如此,比如我的父親,我的祖父,我的一切笑著哭著的祖先。
那是一種可能。
世界就是有著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