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總統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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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好個哲學一家親》第二章 另一版(單篇)

沐雍熙趁空閒的時候,倒了杯花茶,放在桌上,並在筆電上搜尋第六集。畫面裡,程明夷、俞醇溫、張若松各自坐在沙發上,他與兩人對視後,緩緩開口道:「中國哲學,不論哪一家都曾講過上位者應當具備什麼樣的特質與條件。但需要問的是,這些特質與條件和現實的差距?」

俞醇溫微微一笑地說道:「差距,恐怕不只是距離,而是方向。」

程明夷點了點頭,繼續道,這些特質與條件是不變的,還是根據現實必須要調適的?若要找出符合的人,透過選舉可以選出這樣的人嗎?若這些特質或條件無法與利益、權勢、人民模糊的期盼、制度與現況兼容在一起,那該如何呢?

張若松接續問道,若我們透過選舉選出候選人,對方選前說得好聽、漂亮也很動聽,非常鼓舞人心的話,甚至令人民感到他有傾聽人民的心聲而投票。但是,在選上後,不只開空頭支票,還因為各種權力與利益集團或勢力相互交錯與牽扯,讓這位選上的候選人無法兌現承諾,或只是騙選票並操控法院,修改總統任期變成沒有限期,那麼人民應當如何呢?

程明夷又說人民用選票選出的候選人,應該具有一定的文憑嗎?還是只有國小畢業,或是犯罪紀錄、金融犯罪、只講究利益的商人也能當總統?

在第一集講到若這些高價值的德目,難以與利、權和欲望結合或兼容,甚至被認為是很好笑、很傳統又很僵固的老東西,或難以內化的事、難以環境化的事,更無法被體制化的事,我們能說這是魑魅魍魎的人間世嗎?第三集講到博士奶奶的例子,提及學歷高卻沒有內化的事;而在第四集裡,我們也講到知識分子的特性,講到有讀書不必然有文化、有修養也有道德。這些集數裡,可以再問內化是個人的事嗎?還是可以藉由教育、媒體、體制、環境等現實環節,進而做到的事?

為何讓人內化是非常難達到的事?比如我們都知道在外面不可以亂丟垃圾,但不論是教授、父母、念博士的奶奶都會這樣教育小朋友,可他們自己能否做到呢?所以,從這裡可以看到人犯的錯不只是重複,還是例外——法律與規範永遠是對著他人,自己是例外也不容被批判與指責,不然就齜牙咧嘴地爆氣、爆炸的情緒吵嚷不休。那何謂讀書呢?

再回到選總統的條件與文憑上,如果一個只顧利益,只會圖利自己的權勢與利益集團,不顧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或在生死垂危的邊緣掙扎,明明做得很爛,後來選舉還是選上了,並取消總統任期的限制。那麼我們要問,這樣會鑽空子、會花言巧語、會圖利自己人、會利用體制的聰明知識分子——假設是世界名校的商科畢業,在商場非常有影響力,也有非常多的財富與產業。這樣的人,為何人民還要選他?假設選他的人,是人數眾多的中下層跟崇尚科技的知識分子,那麼我們要問,當思維與觀念如此極端的兩群人,為何要選他呢?如果中下層是希望提升當地經濟,那選他真的會解決當地的許多問題嗎?比如吸毒、家暴、失業、偷盜等糾纏已久的社會問題。

若是選了,但他卻只是騙選票或真的實踐選前諾言,可當地的問題不僅沒辦法解決,反而更惡化,並讓很多人撤資逃離。那麼出動警方與軍人強力掃蕩與鎮壓或維持治安,是一種權力錯位,還是一種進入集權的徵兆呢?若沒有徹底解決問題,只讓人害怕與恐懼,這樣的方式,真的好嗎?

再問若媒體、民間人士或演藝人員公開批評總統的種種不當施政,他就要用體制與權力對付和限制,乃至強力關進醫院、精神病院或收容所,這樣可以斷言是集權嗎?

那再問民主應該一以貫徹,還是在落地時,配合文化與脈絡等情況,加以調適再實施?若依此實踐了,可我們卻選出國小畢業、商人或金融犯罪的總統,不只帶頭貪汙、帶頭犯各種金融罪、帶頭圖利自己人並用各種商業手段對付其他人,而不是讓內政得以改善變強,那麼何謂民主、何謂選舉?這樣的民主與選舉,是否帶來某種僵固、某種極端又只符合極少數人權力和利益的統治?

因此,我們要問、想問人民要的總統是什麼樣的人?是有文化、有高知識卻濫權與濫用的人,還是國小畢業、金融犯罪、商人不會做事,只會做人與使用強硬手段並濫權與濫用的人?亦或是有德行的知識分子,卻被各方的權勢與利益,乃至自己對權勢、利益等慾望的渴求而侵蝕,最終成為頂尖犯罪集團之一,帶頭實施各種犯罪,卻罔顧人民的人?人民想要的總統,真的能透過民主與選舉實現嗎?若總統本身是需要條件與標準的,那民主及選舉是否能選得出來?我們所有人是否能透過這些設定,去判定選出的人是否符合?若是設定與實際人選不符合?那是訂立的問題,還是體制和結構性的問題?大家有沒有想過那樣的條件、標準與現實的差距呢?有沒有想過這些條件、標準與中哲講的英明君主,究竟差距有多大呢?

所以,我們再問總統或上位者應該具備什麼樣的條件與標準?這些條件與標準如何調適、如何與體制和現況兼容?這些條件與標準的判斷基準是甚麼,是否需要基底來支撐、引導、牽制?那基底又是甚麼?如何建立並賦予某人相當的權力,來訂立這些條件及標準?如何確保訂立的人,不會沆瀣一氣、不會監守自盜,能秉持公正而非私益與私心的情況?誰又能賦予訂立人相當的權力?

若這些難以與仁、義、禮等德性或其他基底結合、兼容,甚至被認為是很好笑、很傳統又很僵固的老東西,或難以內化的事、難以環境化的事,更無法被體制化的事,我們能說這是魑魅魍魎的人間世,還是無間地獄?

沐雍熙看完後,感覺這些雖然是一九七一年的節目,放在二零一七年仍是很具意義與價值的優質內容,甚至每一集做成許多連續的節目,可以細緻探討及延伸。可惜,好東西永遠沒關注,也沒現在講的流量,完全習慣餵養的一切,永遠在重複循環,亦如盛姨曾講的:「當自私和自利是最大化的人性,乃至整個制度疊壓的極大化後,那是可嘆而可悲的荒誕」。當體制與環境漸漸變差變爛,無法只顧著自己的小日子時,人民是否會意識到總統或體制的重要性,而不再一直重複相似的歷史循環呢?這些事永遠沒人能提前知道,包含哲學家也無法提前預判。

不免想起,這就如盛姨曾講的:「許多事不是你知道、理解了就好;如果明白了,不能接受,也承受不了,到時候又該如何呢?」以及「當你面對無解、無因的一切,你要怎麼辦、怎麼承受、怎麼接納、怎麼擁抱,這一切的殘破與荒誕,然後繼續活下去。」

是呀,人民包含你我他,到時候該怎麼繼續活下去呢?當環境難以讓人活下去時,應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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