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二十歲。
我不知道是因為十八歲那一整年過得太過轟轟烈烈,還是我的潛意識裡有對於邁入新環境和二字頭的焦慮,在十九歲前半,我的心境完全稱得上憤世嫉俗。儘管假扮大人裝老成對我而言早已行之有年,但心裡依然常有一個聲音作祟,告訴我十九歲過得不精采有愧於青春;再加上張愛玲那句「成名要趁早」根本是對少年人的詛咒,害我總覺得有些事現在不做,以後就來不及了。
你要老了,你真的要老了。我知道這樣的威脅很沒必要,但那個非常失禮也足夠讓人感到壓力的聲音,還是常在我耳邊響起。不過,當我靜下心來盤點過去快二十年的經歷,發現自己光是十歲前,就撞過物理上前後左右各角度無數次的頭破血流;更別提十歲後遭遇諸多生理和心理上的病痛與波折,能夠健康強壯走到今天已經相當不容易。而且我決定並堅信自己要活超過八十歲,這樣算一算我都還沒走到人生的四分之一,想想三個小時都可以趕完一篇報告,那六十年應該可以完成更多事情吧?我還有大把時間去追尋對生活的理想,沒有必要早早就告訴自己:「你老了」、「你不會再有機會了」、「可以放棄夢想了」。
於是十九歲的我,愉快地處理完過去十八年來積累的問題,無論是讓麻煩的工作告一段落、解開情感上的心結、或是掃蕩生活中一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可以說在為之前轟轟烈烈的爆竹聲清理滿地鞭炮碎屑。雖然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斷捨離的打掃方式有點粗暴,但確實效果顯著,我真真切切感受到煥然一新的快樂。
而我的十九歲生日願望正巧是讓自己過得快樂,在五光十色的都市裡找到物質上的快樂非常容易,諸如喝酒夜唱打牌看電影,再加上足球根本就是精神海洛因。可我發現自己最最快樂的時刻,是坐在宿舍門口和朋友看星星聊人生,把生活中每一件衰事講成喜劇小品。
我曾跟一些在成長路上飽經風霜的朋友說過:「謝謝你活到今天」,現在我也想和自己說這句話,真的是萬分感謝你連滾帶爬活到今天。我還想告訴自己,長大其實是一件挺不賴的事情,你會更有力量去處理生活中的難題,有能力將每一場意外詮釋成軼事,成為一個善於苦中作樂但也確實很快樂的大人。
所以,我的二十歲生日願望——或是我對人生的期許,是希望未來無論這世界待我如何,我始終能溫柔樂觀地對待這個世界。
希望你喜歡這個正在努力成為好大人的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