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一個月後，導師黃X平將這一個月的平時成績公告給家長LINE群。陳X楷的父親陳X維看著手機螢幕上陳X楷的成績，神情凝重，他決定要向導師問問。
「老師，我想請問一下，這次成績是不是登錯了？」
他把兒子的分數欄位圈起來，截圖回傳給導師看看，他的眉頭擰得死緊。
導師後續回覆：「成績登記沒問題喔，那次作文的題目是〈如果我是樹〉，X楷寫得比較短一點，扣了一些內容分數。」
「作文這種東西，本來就主觀。」他淡淡地回覆，在親師LINE裡留下這兩句話；但他心裡想的卻是，「老師是不是對我兒子有意見？」
導師已讀沒回。
那天之後，陳X維心裡留下一根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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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週後的某天下午，黃X平老師在放學後留下全班，叮嚀隔日校外教學要注意的事項。放學時間晚了十分鐘。
陳X楷回家時氣喘吁吁地說：「爸，我今天補習差點遲到了！」
那晚，陳X維寫了一封長信，要求黃X平老師對“造成孩子補習遲到”一事道歉。
老師隔天親自回電給陳X維，解釋是為了學生安全宣導，才會將學生放學留下來說明，不然正常上課時段也沒法好好詳述，並再次表示造成陳X楷補習遲到感到抱歉。
但掛掉電話後，陳X維只覺得，黃X平那句「對不起」聽來像敷衍。
從那天起，他開始要求兒子每天帶錄音筆上課。
「記得錄清楚，老師講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要留證據。」 「爸……這樣好嗎？」 「沒什麼不好，這是保護自己。」他語氣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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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機會來了。
錄音裡傳來老師低沈的聲音：「你是不是又沒寫功課？怎麼回事？」
接著，是孩子的啜泣聲。
陳X維反覆聽了好幾遍，嘴角微微揚起。
第二天一早，他走進校長室，跟校長說，黃X平老師在班上“言語施壓”，導致學生哭泣，這就是不當管教！
在這之後，他的投訴越來越多。
他向校長舉告黃老師在班服設計及訂購上“圖利廠商”。
他從錄音筆中的上課錄音，聽出黃老師在上人類生殖系統課程時，針對“睪丸”這個詞講了太多次，讓他覺得很“不妥”，班級裡有男學生，有女學生，他覺得這對學生是一種公開的性騷擾，他向校方提告黃X平老師有性騷擾情事，校方對黃X平老師啟動性平調查。
他怕校方師師相護，所以還向所在地政府教育局、社會局都寫了陳情信，打了1999，他必須確保黃X平老師會受到應有的處份。
這番施壓的確有效，校方在校內召開了校事會議、啟動調查、結案處分。
黃X平老師最後被判定有性騷擾學生具體事證，被記過、減薪，並調離陳X楷的班級，不再擔任該班導師。
社會局判黃X平老師有不當管教事宜，罰款六萬元。
那天，陳X維接到教育局來電覆命時，心裡竟有種奇異的暢快。
「終於結束了。」他想。
兒子也不用再見到那個令人厭惡的黃X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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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多久，傳聞像雨後春筍般慢慢延開來。
其他家長開始另闢LINE群私下議論：「聽說是陳X楷他爸去告的。」 「這樣的家長太過分了，老師那麼盡心……」
而這樣的言論，孩子們當然也聽見了。
有次課程裡的分組活動，陳X楷直到最後，都沒有其他同學願意和他同一組。
他聽見有人低聲笑：「小心喔，跟他一組會被告。」
那一刻，陳X楷臉上的紅，像被細刺刺傷那樣。
那晚，陳X楷對父親陳X維說：「爸，黃X平老師都已經走了，也換了新的導師，應該不用再錄音了吧……」
陳X維皺眉：「你怕什麼？做人要有立場。」 「可是……其實黃老師那天只是想關心那個同學，她哭，是因為自己被爸媽罵了，不是老師罵她。」 他沉默了幾秒，冷冷回：「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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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天，陳X維公司裡，一封匿名投訴信寄到總經理信箱：
「陳主管長期以權壓人，曾在員工聚餐場合對女性同事有不當言語。」
公司暗地裡啟動了調查。
那天，陳X維被請到人資室，桌上擺著筆錄、聲明書，還有一份調查錄音的逐字稿。
他望著那份文件，心跳如鼓。
「我只是提醒員工工作要快一點，開玩笑說‘妳這樣太慢會嫁不出去’……」
人資代表不帶情緒地說：「我們理解，但這句話被當事人視為性別歧視。根據公司規章，我們必須調查。」
幾天後，調查結束，公司公告：
「考量事件影響，陳○○主管記一大過，調離原部門，三個月內減薪二成。」
那封信公開後，流言像潮水湧來。
茶水間的談話停頓，電梯裡的問候變得尷尬。 陳X維在會議室裡開口時，幾雙眼睛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附和。
某天下午，陳X維還在停車場聽到兩位年輕員工竊竊私語：
「他以前好兇喔，現在知道被告的滋味了吧。」 他愣在那裡，指尖一陣發麻。
回到家，陳X維看到桌上那支舊錄音筆。
那是當年為兒子買的，還貼著一張小標籤：「證據」。
他拾起它，
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放在哪裡。
但是他現在，
卻，知道，
那種被人濫告的感受了。
他就是陳X維 (小昕咒語Copilot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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