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 幾個Greengrass執導的神鬼認證系列的關鍵手法

首先恭喜侯孝賢的《聶隱娘》終於開鏡了！這部侯導講了好幾年的武俠片，特別請來《神鬼認證》的武術指導，而侯導也在一些訪談中提到他非常喜歡這系列的作品，讓筆者感到相當好奇究竟其中的甚麼環節讓侯導這麼稱許；而在觀賞由麥特戴蒙（Matt Damon）所主演的神鬼認證三部曲（The Bourne Trilogy）以後，筆者發現第二三部的導演Greengrass儘管不是無懈可擊，但由於劇本本身的設定再加上他的一些過人之處，使得這兩部作品的確有其可觀之處。以下將分別列舉並說明之（唯筆者並無大量系統化觀賞好萊塢電影的習慣，因此如有缺漏請多包涵）：

一般而言諜報動作片理應在劇情節奏的緊湊感上具有優勢：因為當特務彼此之間諜對諜時，為了要維持神秘感，武戲的場景應盡量傾向於處理得簡潔俐落（這可能也是為何吳宇森所執導的《不可能的任務第二集》在國外評價不如預期的原因，這部片依然是吳導精彩的一貫風格，但這樣的風格或許並不合乎一般人對諜報片的想像）。

而神鬼認證系列對於主角的設定有更大的優勢：他是一個落單且被追殺圍剿的特務，而Greengrass充分掌握了這個設定，因此當主角在閱讀收集到的情報時，我們不會看到許多角色聚集在一起以口頭交代任務的內容；Greengrass更進一步地讓這些資訊快速地以關鍵字的方式出現在畫面上，因此儘管圍剿主角的人馬依然會以口頭交代劇情，但相較於傳統處理的方式依然會顯得更為緊湊，因為很明顯地，對於同樣的字句，用看的會比用念的速度更快。而這應該也是為何諜報片很喜歡在開場的空景以快速出現的字串交代場景的原因。

延續以上的說明，儘管導演本人對於第三集最自豪的場景是主角在車站和記者碰面的場景，而這個場景有些手法的確也很別出心裁，例如主角叫記者蹲下使得跟蹤者突然就看不到記者的手法；但Greengrass所執導的這兩集中，筆者最喜歡的場景莫過於第三集中的三人追逐戰。首先我們先看一看其他電影的追逐戰作為比較：

我們可以發現：在這個段落中小孩在車內做開槍狀的段落，雖然會為這個段落添增一些額外的趣味，但是安排這個段落同時也會暫時破壞掉原本的緊湊感。但不知為何許多的動作片都傾向於這樣的處理手法？筆者的推測是：導演或製作人為了娛樂效果可以滿足更多類型的觀眾，因此選擇了這樣的處理方式。但破壞節奏感就是破壞節奏感！筆者雖然非常喜愛諾蘭的蝙蝠俠前兩部曲，但每次看到這些分鏡依然覺得劇情和分鏡所營造的緊湊感嚴重被打斷破壞。

而在神鬼認證第三集的三人追逐戰中卻沒有這樣的問題！細究其原因可以發現：正如上述所言，諜報片維持神秘感以及和神秘感息息相關的緊湊感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唯有放棄那些不相關卻具有娛樂效果的橋段才能維持住這樣的感覺。除此之外Greengrass在處理這個場景時，雖然這場追逐戰嚴格來講並非只有三個人而已，此外還有當地的警方；但當我們觀賞影片時可以發現警方的吆喝雖然是非英文，但是並沒有附上字幕，筆者推測這些對白的內容也不會太複雜。因為延續上一點提到的手法，Greengrass非常會營造透過畫面營造緊湊感，因此當劇情需要鋪陳時，他會用最快速的方式交代，所以他會選擇讓觀眾看到關鍵字而非聽到完整句子的口白；同樣的精神用在這場追逐戰上，對於聽不懂警察所說的方言的觀眾而言，最能維持緊湊感的方式當然是不要讓對白或文字破壞節奏感，而這個場景Greengrass也幾乎帶給我們一場由純粹而直接的視覺和聽覺意象所構成的緊湊段落！

當然平心而論，Greengrass偶爾還是會有一些基本問題，例如漏掉一些分鏡（這在動作片尤其容易被看出來，因為會覺得動作交代不清楚；但偏偏動作片又是最難補拍的），但他在這個系列的作品中已經做出了筆者思考且期待許久的處理方式，而且這樣的處理方式的確能帶來絕佳的效果！因此對於如此瑕不掩瑜且大膽嘗試的導演，當然要給予掌聲和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