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風光明媚,我在家裡埋頭苦幹,進行著流行的「斷捨離」。
事實上近藤麻理惠的書我幾年前也買了,但到最後仍成為囤積物的一部分,我房間囤積的程度,或是說凌亂的程度,也許已經需要加上一個「症」字來形容,從國小入學第一次體檢報告、國高中幾百張以上的紙條、大學時開始無法克制地買了可能堆出來超過兩個人高度的日本雜誌等等等等,總之這些東西塞在這個房間裡。
先別說我的囤積吧,畢竟這是我近年來最認真斷捨離的一次,上述的幾種東西,至少我只有體檢報告還在掙扎而已(當然房間裡還有無以計數其他的東西等著我挖掘)。
之前看過推特上一張圖,講到人為何不能收房間成功,像是看到懷念的東西就陷入沉思,一天就過了;捨不得那些東西的原價值等等,我是每一個都中的,好像我就是沒有這根神經一樣。
有時我也會想,為什麼在同學群組裡發舊照片的總是我,為什麼我連高中的成績單都沒辦法丟掉,甚至是請公假的公假單。
在大學畢業的有段時間,我一個高一同班後就成為麻吉的好朋友,以前真的是每天msn,沒事就聊天講電話的朋友,就算大學了我們也常一起去西門町逛街,一起喜歡五月天的歌......突然的,每次我打電話去,不是沒有接,就是一句「我待會打給妳。」,一開始我還會傻傻的等,後來才知道了,我好像被敷衍了。
我去「適應」這件事的過程是蠻難受的,有一種「哇,原來進入社會漸行漸遠是這種感覺啊!」的感嘆,但另一方面我又會想著,會不會從來是我需要她,而她並不那麼需要我,我記得我打開對話記錄,我起的開頭比她的多得多,包括我跟很多其他朋友的互動關係裡,我都好像是那個主動的人。
這個事情在我心裡處理完之後,也不能說成熟吧,只是說好吧,也別熱臉貼別人冷屁股了,之後我就幾乎不主動跟她聯絡了,其實現在想想這的確是個好事,至少讓我多看看外面的社交圈,之後跟人的相處,也比較不會患得患失了。
而最近一陣子,因為身體的關係休養在家,所以也才有時間斷捨離,在這過程裡,因為生活真的了無新意,有時也會再度體會到以前那個感覺,有朋友會說「我下星期去看妳!」但之後啥都沒等到,有時我就會想,這到底是句客套話還是真心話,是對方輕看了約定或我將承諾看得太重。
突然覺得這樣子的自己是疲倦又傻的,在乎著關係,在乎著情感,連一句「你不是說好了要打給我嗎?」「你不是說好了要來看我嗎?」都不敢說,只是緊抓著那些舊照片、破紙條,擁抱曾經的美好。
除了身邊那些萬年冰山一般的囤積物,可能在空氣中,還塞滿了各種以回憶之名存在的情感,如光線照進來時跳躍的塵埃一般,環繞著我。
看來斷捨離的路,還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