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心得含有小說細節
「噢,法蘭西,別說傻話。」可蕾說,「威爾很棒,妳做得很好。我們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她(薇妮)單身,這不是很奇怪嗎?」裕子說。(頁24)
閱讀這本書的時候,看見已嫁做人婦的朋友在臉書上貼出一張「比擬世界大戰」的照片:兩位小兒將玩具溢出收納箱,甚至已經撒到客廳角落,旁邊的父親以臥佛的姿態滑手機,有種「見山不是山」的超然。這似乎已經成為育兒時期的經典父親形象;然而,當換成母親躺在地上目睹一切「災難」時,她應該完美的形象就會立刻崩壞,成為「失格」的母親。
《她們的名字》原文書名為The Perfect Mother,作者艾米‧莫洛伊(Aimee Molloy)將大部分父親排除在育兒歷程,留下薇妮(兒子邁達斯)、妮爾(女兒碧翠絲)、法蘭西(兒子威爾)、史佳麗(兒子約書亞)、可蕾(女兒琶比)等五位媽媽會的主要成員。唯一參與的父親是「爸代」,但所有人在小說中段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除此之外,雖然媽媽聚會看似熱絡,彼此鼓勵,將對方從育兒深淵拯救起來,但真相總在人物轉身之後才被揭開。
好媽媽形象,從社會的殘酷開始
小說的事件主線是這群媽媽們在7月4日舉辦一場聚會,目的是讓薇妮暫時放下照顧兒子的負擔,但邁達斯在家裡遭到不明人士綁架,最後引起社會騷動。圍繞綁架案的是每位母親面臨的職場與家庭掙扎,在整個過程裡面,社會要求的是職業婦女的蠟燭兩頭燒,而非家庭丈夫的兩者兼顧。
於是我們發現,產後的母親因為工作需求被迫提早返回職場;上班時擔心保母虐待小孩,進而使用遠端監視系統;趁空檔的時候到哺乳室擠奶,不時擔心自己的奶量能否足夠親餵;下班繼續照顧小孩的第二人生。即使是讓丈夫專心工作,選擇擔任全職媽媽,仍然有可能礙於經濟壓力而尋找兼職。如此不平等的社會環境是媽媽的修羅場。
但是,在成為媽媽之前,這些女孩就不會體驗到人生殘酷了嗎?當然不可能。故事裡面的女人站在性別不平衡的翹翹板上,曾經被狠狠傷過一次之後,包括受到學校老師性侵、跟比自己大四十歲的男人一夜情、遭到父親家暴、甚至懷上精神科醫師的小孩等,輕則改名換姓、重則精神異常。她們的人生伴隨著傷痕長大,原本以為早已塵封的往事,卻在未來的某個點不經意被撬開,造成二次傷害。
7月4日,正巧是美國獨立紀念日。在這天,五月媽媽會的成員們暫時到歡樂駱馬解放自己,無須擔心育兒書上面的警告。在綁架事件滿一年的7月4日,媽媽們再度聚會,心理仍舊掛念小孩的安危,但她們也懂得順應自我,不再被規矩牽著走。
母親的幻肢來自她們的小孩
幻肢來自於失去四肢的人們誤以為失去的部位仍就連動著身體,有時候會產生「幻肢痛」;這種現象也會發生在面臨摯愛永別、心裡過於悲痛的狀況之下,出現對方還存活的錯覺。邁達斯綁架案的原因就是來自母親的幻肢,甚至當嬰兒已經從嬰兒車裡面消失之後,身為人母硬是找了假嬰兒來代替,假裝他還活著。
反過來說,焦慮也有可能因為目睹綁架事件,在生活中不斷產生「自己小孩也消失」的陰影。小說裡面不斷提及身為媽媽的複雜心理,產後憂鬱、社交疏離、心靈焦慮、甚至意圖傷害小孩的舉動,也許都是因為太過在意小孩的緣故。
《她們的名字》透過媽媽們亟欲拆開綁架案的謎題,焦急的程度隨著一天一天升高,顯示媽媽在日常生活中所必須面對的壓力。作者細膩的筆法描述人物因為過往的經驗影響,而呈現的不同面貌,也許會犯錯,但她們都是媽媽,將小孩擺在第一位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