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轉折處,安靜的佇立著。
佇立並非猶疑,也無徘迴的動作,只是在繼續走的此刻,停下來,好好的看一看,看這三十年來河山,一座荒城,一個荒涼的情人,一段荒涼的關係,和如此荒涼的自己。
沒有學舌張愛玲的意思,我是最最驕傲的,哪怕是祖師奶奶也是她的事,我僅僅是我自己的,只是除了荒涼,我想不出更好的辭彙;慌亂?荒敗?總之底層是月光和廢墟的,其實這是我喜歡的情調,然而無以為繼,我恐怕無法再以浪漫的悲涼感繼續走下去。
決定離開這個城市以後,我開始有「準鄉愁」,我知道我會思念這座城市的,交通的便捷與人情的阻塞、薄荷似的藝文氣息和瑣碎的市民生活、我摯愛的河水與之相關的情人,然而這些,是我決定讓它們成為「思念」的,無人挽留我,然而,我的未來招我,我將與之會合。
先是關係的交割,不論遺忘與否,終歸如此了,我們站在路口,說一句淡淡的話,各有各的方向。
然後是停滯的學業,竟是一鼓作氣的,雖然有這麼多為難,卻也驚喜的發現了自己的潛能,以及成全。
計畫一個人的旅行,只帶自己,我想知道自己的宇宙有多廣袤,或著深邃。(我只告訴你,以及母親。離開此處以後,我也不會因而想念你,我們是不用這樣想來想去,也在的人。不論你的念頭是否正確是否為我所喜,對於你惦記我,我依舊歡喜。)
或者剪一束髮,或者減重,想以不同的面目,在不同的環境裡,嶄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