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睡到半夜祐敏想翻身被陳銘濱卡住,動不了覺得身體四肢都發麻,想起身也起不來,因為被抱住。她只好用手肘推了推陳銘濱說:「學長!學長!」
陳銘濱半夢半醒:「蛤?要尿尿?」
「不是啦!好像也想尿尿...」祐敏說:「不然我睡你室友的床好了。兩個人擠一張單人床不能翻身,睡到發麻...」
「妳睡我的床好了,我去睡他的床,不然他會聞到女人的味道...」陳銘濱迷迷糊糊地起床,不知踢到什麼直接摔到室友床上:「哎喲!」
「什麼女人的味道?我又沒噴香水...」祐敏一頭霧水,算了,至少現在有一張完整的床可睡,去上個廁所繼續睡了。
隔天星期六,睡到自然醒。兩個人賴在床上,陳銘濱開心看著祐敏說:「等下一起去吃早餐?」
「沒刷牙嘴巴臭臭的...我想回宿舍去刷牙洗澡,再一起吃。」祐敏想到昨天晚上酒足飯飽就昏睡了,要盥洗一下。
「好啊!現在十點半,妳弄一弄就要吃午餐了。約12點在二餐(第二學生餐廳)吃午餐?」陳銘濱看了看時間提議。
「好!」祐敏開心地說。
陳銘濱陪她走出研究生宿舍門口再回去盥洗。祐敏走回宿舍的路上看著天空和校園裡的樹木花草,覺得光線漂亮、色彩明亮,開心到哼起歌來:「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to the place, I belong...」
回到宿舍,就像大部分的星期六上午,室友們不是回家,就是去約會,整個房間就剩祐敏一個人。但今天不一樣,因為等下祐敏要跟學長去午餐約會了。她開心地去刷牙、去沖澡,邊隨意哼著歌...
挑了一件亮橘色有腰線的女polo衫配牛仔褲,祐敏走出宿舍往二餐去,開心地有時用小跳步前進。
快到二餐時,她看到一段距離外對面有一對男女也往二餐走來,男生就是陳銘濱!他摟著女生的肩。女生哭得好傷心,然後就轉身抱著陳銘濱肩膀哭,頭也靠到他肩膀上。
祐敏整個人呆住,愣了一下就轉身往操場走。她心裡吶喊:怎麼會這樣?是他前女友要求他復合?還是有曖昧對象?她想到洪晉德對陳銘濱說過:「你那麼有魅力!是我們同鄉會那一屆最早脫處的,還人妻...」
陳銘濱的確是有魅力:聲音是帶磁性的男中音、有一種瀟灑的男性氣概、177cm的身高體型也接近棒球選手的結實、眼神又有種孩子氣的天真直率。在他身邊時祐敏就覺得自己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這樣的男生很受女生歡迎吧!」祐敏嘆了口氣,覺得怎麼給自己找麻煩,挑一個挑戰難度高的對象喜歡。她邊想邊走,逛到隔壁校的學生餐廳吃飯,然後去湖邊發呆了。
五月底時,南友會學姊麗惠電話通知期末聚會:「趁期末考前、研究所學長們也還沒畢業,大家出來聚聚如何?」
祐敏想到陳銘濱可能會去,她覺得自己沒勇氣面對他,就婉拒麗惠的邀約。
九
大三、大四時,同學們忙著為畢業後鋪路,有的準備考國內研究所、有的申請教育學程、有的準備申請國外研究所還去報名托福GRE補習課程。祐敏的爸媽也希望她申請教育學程,畢業後留在台南教書。學程申請很競爭,祐敏班上1/3的同學在申請,祐敏沒申請上。
這段時間因為她常去學校圖書館找資料,一進門就會經過雜誌期刊區,有時她想放鬆一下就會去翻流行時尚雜誌。她喜歡看男性雜誌甚於女性雜誌,因為男性雜誌有較多收藏逸品、嗜好的介紹,不像女性雜誌偏重彩妝服裝配飾。感覺男性雜誌比較偏重「培養個人興趣,成為一個有趣的人」,而女性雜誌偏重「把自己打扮漂亮,吸引男性注意,成為一個有男伴的女人」。
「好像在社會上,男人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完整的人,而女人要有個男人才算完整...」祐敏感嘆。
祐敏也開始喜歡閱讀雜誌的感覺:那文字與彩色圖表、照片的搭配與排版,極少有超過4頁長篇大論的文章,閱讀起來就是賞心悅目。「畢業後去當雜誌編輯好像也不錯...」她心裡想著。
在社團方面,麗惠學姊升大四忙著準備研究所,她男友張士衡升研二也忙著準備畢業後的職涯發展,社務交給一位祐敏不認識的學弟,祐敏自然也就沒再去了。
大四畢業典禮前,祐敏忙著準備線上履歷,找雜誌及叢書出版社投編輯跟編譯工作。媽媽看了不太高興:「妳一直投台北出版社的工作?爸媽都在台南,妳應該要投台南的工作,像是去補習班教英文就很好...」
「媽,我想應徵雜誌編輯,台灣的雜誌出版社90%在台北地區,所以我才投台北的...」祐敏話還沒講完,媽媽就打斷:「女孩子結婚以前就是要跟父母住,找個穩定的工作做個兩三年然後相親嫁掉。妳跑去台北,媽媽怎麼幫妳安排相親?而且妳教書,我可以介紹男方說妳是老師,人家聽得懂妳的工作,啊妳去編雜誌,我要怎麼介紹妳的工作?什麼編輯,人家聽得懂嗎?」
祐敏整個傻眼:「媽,有唸過書的人都知道書需要編輯去整理、校對內容吧!怎麼會有人聽不懂編輯在做什麼...」
「妳就是要忤逆我!妳就是不要留在台南教書,就是要氣我!妳不孝!」媽媽突然一直罵,祐敏覺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要去偷去搶去犯案,去台北應徵編輯就是不孝?哥哥還不是應徵台北的工作?」
「哥哥是男生!他本來就可以選擇自己要的工作,去發展!妳是女生,結婚以前就是要跟父母住,然後找個穩定的工作嫁人!怎麼能跟哥哥比?」媽媽一直唸,祐敏心裡一把火起來:「對啦!男生有腦子,所以可以有個性、有自由。女生的腦子只夠剛好把自己嫁掉,所以什麼都要聽父母安排!」
「啪!」媽媽一巴掌打在祐敏臉上,祐敏氣到飆淚。
「妳女孩子唸了大學了不起喔!有腦子喔!可以不聽媽媽的安排喔!」媽媽一直罵,祐敏覺得講不下去了,靜靜地回房間打包行李。
半小時後,祐敏提著兩大背包出來說:「媽,我去台北找工作。」然後打電話叫計程車。不管媽媽再說什麼,祐敏上了計程車,往火車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