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認識的對岸音樂人之中,恐怕沒有誰,能比「好妹妹」把「台灣控」的潛力發揮得更淋漓盡致了。他們的團名來自孟庭葦的「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那是張小厚和秦昊初次試著合奏合唱,上網找「吉他譜」,百度跳出來的第一首歌。這樁事件不單給了他們兩個大男生一個過耳難忘的團名,更讓他們幾年後真的和孟庭葦一起合唱了那首歌。
他們最愛的歌,都是台灣七八十年代的流行金曲,2014的翻唱專輯《說時依舊》可以為證。講到鄧麗君、鳳飛飛、齊豫、潘越雲、蔡琴、梁弘志、小蟲、劉家昌、南方二重唱……,他們如數家珍,「阿宅指數」遠勝台灣同輩甚至長輩圈內人。張小厚和秦昊都能彈、能譜、能寫、能唱,兩人的和聲一聽便知有戲,那不只是緣份,也是多年的磨合。他們的創作曲,起初也是「小清新」文青路線,套句他們打趣的說法,主題多是「告別不完的青春」。音樂風格呢,也向八九十年代台灣流行曲致敬,總能聽到復古而樸直的旋律。
他們獨立製作的第一張專輯《春生》總成本只花了兩千人民幣,兩人毫無錄音室經驗,只想圓了青春期的夢,壓個一千張慢慢賣,成品毛糙不在話下,卻因為詞曲唱都樸實動人,一傳十十傳百,一年就賣了八千張,還讓他們變成「新民謠」圈子的新星。
成團至今,好妹妹出了五張專輯,還唱了許多戲劇主題曲。製作規模愈來愈大、手藝愈來愈專業、粉絲愈來愈多,如今他們火紅的程度,已是中國民謠圈名列前茅的大腕兒了。他們卻愈來愈惶恐,一方面要適應暴漲的名聲帶來的干擾和壓力,一方面要持續逼自己創出水準以上的作品,還得時時提醒自己,不管怎麼樣,玩兒音樂圖的就是一份快樂,哪天要是不快樂了,那就不如散了吧。
去年的新專輯《實名制》,是短時間內密集創作、錄音的成果,起點是兩人寫給人生重要對象的十封信。他們把寫歌、編曲、錄音的過程開直播,竟有足足八百萬人次上線觀看。寫信,也是為了回歸本我初心,把真實的自己掏心掏肺唱出來。最終的成果,他們給自己打了70–75分,設若重來一次,張小厚希望製作時間拉得長一點,而直播這種奇招,固然讓他們在製作過程遇到難以定奪的抉擇可以「訴諸群眾投票」,但干擾還是比較大的,玩過一次,也就知道了。
2018年三月,好妹妹終於要在台灣辦首場演唱會,此地知道他們的聽眾,除了對岸交換生,大概是不多的。面對陌生的觀眾,他們挑選曲目煞費思量,也有久違的忐忑。畢竟這個小島是他們太多摯愛的音樂人和作品的誕生所在,來此演出,有一點「吃果子拜樹頭」的意思。這天他們除了細訴這些年的經歷和心得,也現場唱了四首歌,其中三首台灣老歌,還挑戰了台語呢,咬字大抵有六七成到位,歌聲卻是極好的。
播出曲目:
幾度夕陽紅(2013)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feat. 孟庭葦,2014)
原來那天的陽光(2012)
一個人的北京(demo)
一個人的北京(2013)
楊(2017)
此致長春(2017)
好妹妹 Live @Alian963:
風吹風吹(翻唱羅大佑)
忘了我是誰(翻唱王海玲)
你飛到城市另一邊
風兒踢踏踩(翻唱鳳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