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物戰爭」結束後第三天,在西西伯利亞的國都莫斯科,哥薩克師第十團駐紮地軍醫營裏……
「孩子們……媽媽期待著幾個月後跟你們相見……」
「斐露迪……」
「孩子們……孩子們……」
「斐露迪,你……你怎樣了?」我似乎聽到兄長在對我說話……
「兄長……」我緩緩地張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叫道。
「人來呀!」兄長緊張地呼喊著下屬。
「是!將軍!」兄長的下屬進入房間,他向兄長敬禮。
「快!快叫軍醫過來!斐露迪醒來了!」
「遵命!將軍!」兄長的下屬接到命令後,不敢怠慢,他離開房間,尋找軍醫。
「兄長……」我握著兄長的手說道。
「斐露迪,你怎樣了?」
我示意兄長,我想坐起來,兄長將我扶起,他幫我拉起枕頭,讓我倚靠著枕頭。他握著我的手,雙眸充滿著擔憂和不安。
「兄長,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差不多兩天兩夜了……我一知道你昏迷,就立刻趕來看望你。」兄長撥弄我額前的頭髮,他左看一看,右看一看我的臉頰後說道:「你昏迷的時候,不停地呼喚著雄鷹……」
「是嗎?唔……」我緩緩地點點頭。
「斐露迪,雄鷹他……」
正當兄長說起雄鷹的時候,我用食指按著他的嘴巴,我點點頭,對著他微笑。兄長似乎明白我已經知道雄鷹不在人世的事情,他低下頭,雙手握緊拳頭放在大腿上,他咬牙切齒地在責備自己。
「妹妹……對不起!我沒有好好保護他。該死的不應該是他而是我!」兄長飲泣哀道。
「兄長……」我伸手握著兄長的拳頭,安慰他說道:「這不怪任何人,這是戰爭的錯,這是社會的錯,這是時代的錯。」
「不,斐露迪……」然而,兄長還是繼續怪責自己,他難過地說道:「這一切都是兄長不好,從小到大,兄長沒有盡過作為兄長的責任,兄長給不了你幸福,也給不了你家庭的溫暖,你被人欺負的時候,兄長總是不在你的身邊,不能保護你。最可恨的是……」兄長哽咽地說道:「連自己妹妹最愛的男人也保護不了,我這個當兄長的,簡直是窩囊廢……」
「兄長……」我擁抱著兄長說道:「兄長,請你別怪責自己,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因為斐露迪從小就感受到兄長對我的愛護,反而是斐露迪,一直錯怪了父親,將憎恨轉嫁到兄長、媽媽、祖父和家裏管家叔叔、阿姨身上。將父親對我的愛護看成是罪惡,最錯應該是斐露迪……」
「斐露迪,這不是你的錯……」
「所以說,這一切都不是兄長的錯。」
「我明白……明白了。」兄長微微笑道:「斐露迪,兄長還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這麼多年來,兄長都沒有照顧好你和保護你,請你原諒兄長,也請你原諒為了保護你,令你產生憎恨的父親……」
「兄長……」我內心有一陣酸溜溜,我對兄長說道:「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斐露迪……」
兄長和我擁抱在一起,因為言語似乎未能將內心的歉意全都表露出來,唯有擁抱,唯有兄妹二人的心貼近,才感受到彼此間的歉意,彼此間的關懷和愛護。相隔了差不多幾十年,兄妹的心再次走在一起,自從我知道父親因為了保護我,要我憎恨他的事情的真相後,我一直想將內心的歉意和鬱悶全都告訴兄長,奈何兄長一直在前線東征西討,根本就沒有機會向兄長訴說出我內心的痛楚,想不到,兩兄妹會在這種情況下,敞開心扉,將內心的所有人和事,毫不保留地展現給對方。
讓我們兄妹相見,讓我和兄長、父親冰釋前嫌,讓我明白父親為我保護所做的一切,我認為這並不是甚麼緣份,也不是命中注定,沒有他,也許我會繼續活在憎恨的世界,不過,回想起來,我不得不感謝神明,神明引領我來到西伯利亞,加入兄長的哥薩克師,同時遇到他,如果當時我選擇留在太平洋戰線,會變成怎樣?也許我變得不懂得微笑,不懂得情感,變成名符其實的殺人機器人……
神明引領我認識他,他則引領我打開心扉,重拾情感,將我從寂寞痛苦的深淵帶領到光明的世界,同時令我想起,我的最終目標就是追求幸福,謝謝你雄鷹,謝謝你拯救了我,令我不再活在冷冰冰的黑暗之中,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追求幸福,同時快樂地活下去……
「斐露迪,我親愛的妹妹,你有甚麼打算?回去海參威?還是跟我在一起。」兄長向我問道。
「兄長,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雄鷹回去他在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州的老家,我打算跟他的家人一起生活……」我答道。
兄長點一點頭,臉上又露出擔憂地對我說道:「可是他的家人,會知道你是他的妻子嗎?」
「知道的……」我摸著自己的肚子,對著兄長微笑說道。
兄長看著我摸著自己的肚子,他呆了一會兒後,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捉緊我的雙手,錯愕地看著我。
「斐露迪,難度……你已經……」兄長吃驚地問我。
我腆腼地點頭道是。
「唉……妹妹,你丈夫出征的時候,你沒告訴他,你的肚子裏有他的親骨肉嗎?」
我搖頭說道:「兄長,作為太太當然不想讓丈夫太過擔心自己,而影響他的工作。雄鷹當時準備出征,如果我告訴他的話,會影響他在戰場上的表現……」
「我認為你告訴他的話,他不會上戰場……」
「不會的……」我看著兄長,用手摸著兄長雙頰,哀傷地說道:「他一定會去的……因為,他不想我失去重要的人而傷心。」
「重要的人……」兄長彷彿仿然大悟地說道:「難度是明斯克告急的時候?」
我默默地點頭道。
「斐露迪,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雄鷹……」
兄長捉緊我的手,他不停地怪責自己,我立刻用食指輕輕地按著兄長的嘴巴。
「兄長,請不要責怪自己,這根本不是你的錯,如果真的有錯,錯就錯在那些為求私利,為征服世界,為奴役人類身心,發動戰爭的人的身上。」
此刻,看似理性的我明白,害死雄鷹的人,並非兄長,因為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兄長差點命喪在明斯克,如果不是利衛英和西聯的七大總裁為了想成為君臨天下,統治全世界的獨裁者,我最愛的人就不會與我永遠陰陽相隔,難怪知識份子們都說,儘管領導者在演講台上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國民,為了群眾的利益,這全都是帶著冠冕堂皇的花言巧語,所謂的領導者,只不過是用成年人的外形,成年人的口吻,說一些,做一些小孩子的所做的事情。我很想恨他們,可是我恨也沒有用,因為他們早就被他們的國民們制裁了,即使我恨他們,雄鷹也不會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