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大人的你,還記得自己就讀國小時如何看待這個世界嗎?
小時候的我們不懂的事情比懂的還多,對於一切未曾聽聞的詞語都都感到新鮮,只要做點什麼超出常規的事情便緊張得心跳加速、手腳發軟……這樣的感受幾乎每個人都有過吧?同時卻也是個膽大妄為、初生之犢不畏虎,因此容易做出許多出格舉動的年紀,現在想起來都會覺得無厘頭。雖然已經是久遠的過去了,看著伊坂的文字仍能回憶起那樣的心情。我們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乖孩子,對於大人的說法照單全收,絲毫不會有所疑慮。
隨著時間經過,從家庭到學校、從學校到社會,才逐漸在各種現實的磨礪中學會,世界遼闊的超乎想像,對錯也不總是涇渭分明。
但這就是世界的全貌了嗎?不——本書的目的,便是翻轉那些既定的概念。
伊坂幸太郎是我視為偶像的作家之一,不僅出版作品為數眾多,改編漫畫、廣播劇或翻拍電影、連續劇的作品更是多不勝數,彷彿筆下的故事能在各種媒材中來去自如,打破了框架之間的籬藩。他的文字輕快流暢、畫面感十足,又具備剖析事物的獨特眼光與恰到好處的幽默感;雖然文學性不是特別強烈、用詞平易近人,其中令人感觸與省思之處卻是一點都不少,作為大眾小說無疑是相當成功的。
一路以來閱讀著他的作品,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等年歲;伊坂幸太郎這名作家,確實地陪伴我走過了一段不短的人生歷程。如今這部出道二十年的紀念之作又將帶給讀者們怎樣的體驗呢?我也非常期待。
打開試閱檔案正要開讀,立刻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情,目錄的題名一排看下來,開頭不是「反」就是「不」再者「非」。不禁莞爾,這顛覆世界的決心可真是堅毅卓絕了。
〈反蘇格拉底〉一文中引述了『光是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就夠好了』這句蘇格拉底的名言,想來也是對於在成長中逐漸定型的大人們敲響一記警鐘吧。
有趣的是,本作不是只有題名跟這句引言跟蘇格拉底有關;細觀安齋與主角、眾人的對話,頗有蘇格拉底反詰法的味道在——所謂蘇格拉底反詰法是一種哲學質詢的形式,藉由兩個人或以上的相互對話來帶動討論,並且為自己的論點提出假定——這點致敬用平易近人的手法帶領著讀者逐漸深入思考乍看平凡實則有著弊病的現象,打破了眾人習以為常的「理所當然」。能夠緊扣主題到這種地步,實在讓人驚艷;也可見伊坂在這個篇章中的構思下了不少功夫。
才這麼想著,第二篇的〈不慢〉便使用致敬《教父》的經典台詞玩梗;正當我以為作者放棄了對話中的辯證,卻又從過去未來兩個時序的穿插與對白,讓同一段台詞緩緩地產生了變化。隨著劇情的推展,潛移默化地挾入引導讀者的思辨。
再到下一篇,當柯博文的名台詞『我有個好主意。』出現,並且描述他每次說出這句話事情往往不會如預期中發展時。可以預期的災難忍不住令人莞爾,十足後設。
綜觀全書,故事在伊坂的筆下翻轉再翻轉,帶給讀者一次又一次驚奇與樂趣;彷若真實世界的本質便是如此渾沌,卻又在細微處巧妙地互相串聯呼應,好似浩瀚宇宙裡確實有個作家隱身幕後、精心安排一切。(畢竟這是小說,所以是真的有!)或許理想的未來沒有按照我們的期望或計劃到來,但在社會中跌跌撞撞一路行來的我們或許也過得不壞。
過去的二十年,有幸能與伊坂老師的作品一起度過,今後也希望老師保重身體,繼續進行能讓自己保持愉快心情的活動(比方說寫作)。
讀完這本書,願我們都能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