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總算發現一件事:過去的不會再回來了!這社會已經「內捲化」,各行各業哀鴻遍野,只是一直以來裝作沒看到而已。再好的長官遇上亂世,也只能顧著自己的死活了……
人過中年似托缽,無常時刻都在
從小到大,有人教我們怎麼「求」學、怎麼「求」財、怎麼「求」職、「求」神拜佛……但幾乎沒人告訴我們應該放下「求取」、用雙手去創造人生。大多數的人把「期待」放在「別人」身上。於是一輩子欠了人情、壞了交情、傷了愛情………。
日子久了以後,手廢了,只剩下嘴。「人過中年似托缽」,不少人靠著「福報」硬撐,賴著長輩的遺產;靠祖先、爸爸的庇佑,只有舌頭不輸人。
在商業城市裡過活,很容易誤以為日子就一直按這樣「工作─領薪─花錢」的過了。今天搞張健身房的卡、明天弄個俱樂部的章……,卻沒體認到「無常」時刻都在發生,往往一回首工作沒了、青春不再、過去認為了不起的也不怎麼樣了。
與其做個領薪雞肋,不如找到需要你的地方
朋友好長一段時間的靜默,讓我誤以為火車進山洞時斷了訊。聽我說到這裡才回了一句:「那……到底該怎麼辦?」
「我離開報社後,公司還是運轉的很好,顯然這位置是隨時可以填補的。」我說。
既然相信人必有用,那就找到一個需要您的地方,苦一點、錢少一點又如何?總比做個「領薪雞肋」強,一旦淪為可有可無,就只有任人宰割了。我以前主跑黨政,在立法院十五年看了上百成千個立委,哪個不是眼看他蓋高樓、宴賓客、樓坍了?
話說回來,即便他們拼了命的表現、拳打腳踢,你我又能記得幾個?
帶著偏鄉孩子出版自己的書,給他們自信、價值和未來的可能性
活著的價值是做好一件自利、利他的事
「所以……我們做的都沒意義?」他問。
我搖頭引發的旋風應該整節車廂都感受得到。希望自己過得好、家人過得好怎麼會沒意義?只是在吃喝、溫飽、安全之外,多半的人把「愛和自我實現」的標準訂在物質的滿足。
「不然呢?」電話那頭訊號斷斷續續。
「你知道趙文正嗎?撿回收的,他有五個孩子,鄰居揶揄他著活得跟狗一樣,家裡又髒又亂,直到新聞報導出來,30年,堅持用2/3的收入去幫助弱勢孩子,總共是400萬新台幣。他得到了國際獎項,也贏回所有人的尊重。
400萬,你我賺不到嗎?差不多的台北人一輩子可以賺個上千萬跑不掉,但有誰想到做一件自利、利他的事?」對方又靜默了。
知道我為何裸辭,傻傻的就放掉台北一切,回高雄重新開始嗎?
不就為了追求一個價值,能微笑離開嗎?
「是啊,我為了「八八水災」看到的傷痛就辭了工作,那時甚至不知道回來做什麼。做個小記者,我既沒錢也沒地,只有老爸、老媽和家人挺著走。
十一年下來,不敢談成就,但總算對得起所學和承諾。拿了個芬蘭世界教育創新獎、全家也得到七座國內教育貢獻獎。我慶幸,孩子沒走歪;也欣慰,能陪著父母走完人生最後一程;沒給他們丟臉、漏氣。」講到自己都想哭了……
平靜了一下心情,繼續說:「走著走著才發現,台灣零負評的不是林志玲,是賣菜的陳樹菊、賣便當的莊朱玉女、撿回收的趙文正,還有擦反光鏡的張秀雄(叫張○雄的肯定都是好人!)」
一個多小時的對話,感覺不是在勸世,反而是在自我追憶。十多年來也沒回頭去算過「成就」或是「產值」,就這樣傻傻的做、笨笨的走。
列車慢範靠近高雄火車站,眾人依序下了車,我也背起包包走向月台,想想人活著,不就這樣來來去去,為了一個價值,最後微笑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