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北正在主持重点客户“迎新春茶话会”,瞥到桌上的呼机荧幕亮了起来,茶话会结束查看了下代码本,一直等到下午快下班时才回电话。
“二哥忙啥呢?”大壮接到电话说。
“你在房间等着我,我一会儿过去,晚上请你俩吃饭。”东南北说。
大壮的房间里有种混合着各种杂味的沉浊气息,桌子上摊着几个快餐面盒和食物残渣,衣物摊在床角,被子卷着分不出头尾和正反面,地上散落着几双鞋子,上面搭着袜子。大壮歪倒在床上看电视,见到东南北后把烟头往烟灰缸的烟蒂中一插站起来,把床上的被子往旁边推了一下,让他坐在床上。
“走吧,房间里这味儿,没法呆。”东南北站着说。
经过酒店大厅时,前台叫住了大壮说:“石先生,请问您的房费什么时候结呢?经理说再不结只能收房了,欠了这么久,财务都没法做账了。”
“明天,最迟后天。”大壮说。
“这都几个‘明天’了?经理说最迟今天晚上。”前台说。
“好!好!好!吃完饭回来就结。”大壮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往外走。
大壮、大斌、东南北三个人在龙江酒店附近一家粤菜馆坐下,东南北点了烧鹅、椒盐虾、清蒸鲈鱼、粉肠煲和椒丝腐乳通心菜,一大箱啤酒。
“二哥在深圳干啥?”大壮点着根烟说。
“打工呗,银行小职员。”东南北说:“你在干啥?鸡头?”
“还能干啥?”大壮说,“你在银行帮我开个户吧,可能过两天会收到一笔钱。”
“给我一个身份证复印件。”东南北说。
“非得要吗?”大壮边掏身份证边问。
“不要也行,有不是省事儿嘛。”东南北说。
大壮把身份证交给大斌,让他去复印。
大斌起身离开,东南北看着大斌的背影说:“什么人?”
“小孩儿,以前俺一个院的。你走后四哥回雪城了,我就把他叫过去了。”大壮说,“他妈可漂亮了,贼白,老大奶子。”大壮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弧继续说:“跟他爸离婚后带着他嫁给了咱省主管农业的副省长,住在滨城,他长得像他妈。”
“你鸡巴连人家妈都惦记。”东南北说,“什么时候开始干鸡头的?”
“星都一烧就没地方去了,正好卖烟和粉还赚了些钱,就想过来看看,不行就回去,全当旅游。”大壮说,“大斌有个同学的大哥在这帮人看场子,混得挺好,他让我们介绍东北小姐,说尤其是滨城的姑娘特别受欢迎。我一想那鸡巴不是现成的吗?老李那帮女的一时也没地方去,我就让她们全过来了。”
“我操,你鸡巴是个火鸡头啊!”东南北说。
“二哥就鸡巴讽刺我。”大壮说,“没全来,不过后来陆续有新人来,确实挺多,俺俩都管不过来。”
“那你鸡巴连房费都欠?他们真可能把你撵走,江省驻深办可是政府机构。”东南北说。
“你听我说啊,二哥。”大壮说,“本来确实是个好活,小姐们就是在深圳的夜总会、歌厅里坐台,台费不多不少,但旱涝保收啊。后来有个小姐他妈逼的嫌赚钱慢就开始和客人开房。俺俩一合计,拉鸡巴倒吧,不差这一下了。”
大斌回来把复印件递给东南北,他接过来端详着大斌说:“小伙儿真帅!”
大斌说:“我要像哥这么高就好了。”
“那你也没二哥的气质。”大壮说完转头和东南北继续说:“俺俩刚开始干,就有个香港嫖客找我,说要合作,往香港送。我想香港肯定好赚,但不知道小姐愿意不,谁知问了几个小姐,都抢着要去香港看看,不赚都行。”
“结果第一波小姐过去七天后回来说,操他妈才知道被香港人给忽悠了。她们过去香港哪是像咱们这儿睡一晚千八百的,还都是好酒店,她们就是慰安妇!过去往高层公寓一丢,睁开眼睛就被干,一天被干十几遍。不过客人常给小费,有的人美、波大、活好的小费都超过操逼钱,真正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多劳多得嘛。”大壮说,“不过连门都没出,到点有人送盒饭,到日子直接送出关。还鸡巴看香港?确实看了,坐大巴路上看的香港农村。”
“还是小姐自己的事儿,少接俩客人出去不就看到了?”东南北说。
“你可拉鸡巴倒吧,都像你一样管小姐就乱套了。有一个姐妹半夜偷跑出去吃个消夜被他们知道了一顿暴打,丢给马仔给轮个遍。”大壮说,“他们就怕小姐跑丢了,不回大陆,旅行社不好交待。”
“也是,真挺惨。”东南北说,“干哪行都不容易。”
“但是小姐们还是愿意去啊!被一个人干也是干,被一百个干也是干,反正就一个逼,有的客人要干屁眼也没招。”大壮说,“愿打愿挨呗,只要听话,小姐的钱肯定是能赚到的,她们能赚,我就更赚。谁知操他妈的,到现在一分没拿到。”
东南北跟着大笑起来说:“被香港人给玩儿了?”
“来来,先吃饭吧。”烧鹅上来后东南北招呼着,让服务员把酒全打开,一个人一瓶碰了下瓶颈然后对着嘴喝了一口。
“二哥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算算,十五六年有了吧?”大壮说,眼睛和脸色很快开始泛红,“你知道我最舒服、最开心是什么时候?就是跟你在星都那段。赚钱容易,没人敢欺负,姑娘还好干,一根冰棍儿就能领走。”
东南北笑着说,“你鸡巴连一根冰棍儿都不舍得买,就想白干。”
“你知道吗?大斌,这是我大哥,不是二哥。”大壮扒拉着大斌说。
“我知道,大哥。”大斌点着头说,然后边喝酒边继续四处张望着。
“你打算怎么办?”东南北问,“房费我可以帮你交上,但我可养不起你,关键是我也没钱,一个月工资就一千多。”
“你星都赚的钱都败光了?”大壮说,“不少啊!你又不嫖、不赌、不抽、不惹事儿,老妈也不用你管。”
“你鸡巴光看进的不看出的。”东南北说,“你鸡巴把人捅了不是我出的钱啊?我在工厂区租了个三十平的单身公寓,啥鸡巴玩意都没有,预交了一年房租就一万五,你以为这是雪城啊?”
“对,你在星都那时基本工资不也快一千了吗?但是滨城物价多低啊!。”大斌说着看了一下桌上,“就这菜,有鱼有虾的,在深圳起码得四五百吧?二哥!还得想法捞钱。你说咱在深圳租十几间单身公寓自己干不行吗?你那租金一个月才千把块钱,随便几下就出来了。”
“去你妈的吧!”东南北说,“你鸡巴拉皮条我管不着,但让我开窑子不是埋汰我吗?”
“不是二哥,我就不明白了,不都是赚钱吗?你卖假烟、贩毒和开窑子有啥差别?”大壮说完喝了一大口啤酒。
“又瞎鸡巴逼逼!我让你和老四卖烟是赚生活费。”东南北盯着大壮提高了声音说,“但和开窑子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假烟和真烟有什么差别?就是牌子和价格不一样,你听说谁抽假烟抽死了?毒品和酒有什么差别?都是上瘾的,没有毒品前喝死的还少吗?但是没有鸡巴嫖客和拉皮条的,姑娘们上哪儿去卖逼?哪家姑娘愿意去卖逼?还得假装高潮。你鸡巴耳朵一天被人掏个十几回试试?你将来生个姑娘让她去做鸡试试?”
“好,算我没说。”大壮说着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不干了不行吗?”
东南北缓了一下语气说:“要是生活所迫,姑娘们陪个酒、卖个笑,碰到有感觉的出个台我还能理解,和上班一个性质,还不用巴结领导。但是像你们那么整我可接受不了,凡事儿都有边界。”
“是是是。”大壮说。
“还有你嘴巴严实点,别当谁面都啥都逼逼。”东南北说。
“你说上次那女的?我以为是小姐呢。好好好,我记住了。”大壮忙不迭地说。
“你见过我带小姐一起吃饭吗?”东南北说。
“对对对!”大壮说。
“不管咱同学发小啊谁问起你都不要给他们我的电话。”东南北板着脸说,“这就是你,咱俩发小,你妈把我当亲儿子,要是别人我肯定不理。”
“那瞿哲问呢?”大壮说。
“你碰见他了?”东南北说,“他怎么样?”
“我就知道你跟他比跟我好。”大壮说。
“你这心眼儿小得,这还攀比啊?吃醋啊?”东南北笑着说,“我俩肯定好啊!他为救我拼过命,你拼过吗?”
“二哥,我也没有为你拼命的机会啊!但那次你让我捅小海,我二话没说掰刀就捅了。”大壮说,“你现在让我捅谁我还是二话不说。”
“行了,不掰扯了。”东南北说,“瞿哲在干什么?”
“他可老好了,在滨城,很少回雪城。”大壮说,“听说他在干酒店、夜总会什么的,他家里有钱、有势,啥赚钱干啥。”
大斌突然推了一下大壮朝前面努努嘴,东南北和大壮一起看过去,只见一个露着长腿的高个子姑娘跟着一个和她同高的穿着西装、腆着肚子、夹着包的男人正从面前经过。姑娘穿着一条浅米色的窄肩低胸紧身针织短裙,边走边围一条完整的白色狐狸皮草,挺翘的乳房毫无约束地从腋下散开,随着脚步摇晃着、跳动着。
“我操!”大壮盯着姑娘的胸部说,“这逼包夜不得三千啊?”
“操!你看谁都像出来卖的。”东南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