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迷彩裝的陌生人
過了很久很久俗稱的農曆七月【鬼月】,才敢寫,本人很膽小。
那天的傍晚,下了班,便直接趕去學校要上課,當然,約好時間,在保安宮接同學─娜娜,她可是我不可或缺的損友,超級損友之一。
坐上車子裡,就開始聊天,常常我們是一上車就是說個不停,這一天也一如往常。娜娜說:「這幾天一直在下雨,通往我們村落的道路都有落石,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石頭打到。上次我不是才說,一個轉彎,突然看見一個大石頭就這麼落在馬路中央,為了要閃石頭,繞一個小灣,結果自摔。」
「我知道啊!這一摔妳不是摔了很淒慘嗎?好幾天都腳痛。」我盯著稍微黑暗的高速公路。
「今天,為了一定要上課,其實,最主要的道路沒有通,得繞道,照理來說,那條路它是比主要道路還要近,只需要半個小時就可以切到大馬路,結果,我看了時間,居然要一個小時才繞出來。」娜娜不疑有它。
「哈哈哈,鬼打牆哦!」我隨口說說。「怎麼回事?」
「說不定真的是鬼打牆咧!就因為主要道路不通,但是,我一定要下山來上課,村子裡的人說,如果妳非要下山,就得走以前的路,現在是沒有人走了,就怕妳不敢走。」
「結果,妳真的走了?電話就跟妳說嘛!下大雨就別下下來,老師不是也說了,要注意安全嗎?」我說。
「我也不想啊!但是,我缺課好像太多了,在缺課,老師直接把我當掉。所以,我真的就走那條過去大家走的路,那是以前還沒有公路的時候,唯一通往大馬路的小路。我就這樣一直騎一直騎,騎到有點坡度的地方,因為,路面太久沒有人走,也不會有甚麼人會走,所以,路面有非常明顯的青苔,加上這幾天一直在下雨,路面很滑,我怕騎了會滑倒,所以,我就下車用牽的,慢慢地牽。」
「然後呢?」
「就一直牽嘛!走到有一個叉路,我停下來,準備要啟動引擎,有一個人,穿著迷彩裝的男人,騎著野狼從上面騎下來,他身上有點髒髒的,我心想,哇!這個人真是厲害,都不怕青苔,不怕路面會滑。接著,這位穿著迷彩裝的男人指著右邊的叉路,也就是我的左邊的叉路,他很好心,指引我應該走的方向。然後,我就往那條他指引我的叉路騎,直到騎上大馬路。」
我聽完,沒有馬上回應,只是,我有種直覺怪怪的。
「他長甚麼樣子?妳認識嗎?」
娜娜努力回想,然後說:
「妳這麼一說,我倒沒有注意他長甚麼樣子?只是覺得這個人長得瘦瘦的,高高的,因為,天色也暗了,加上又下雨,我幾乎沒有看見他的臉。」
「娜娜,妳聽好哦!只是我的感覺啦!妳說,這位穿著迷彩裝的人,身上髒髒的,妳也看不到他的臉,沒說話,還指引妳方向。妳覺得,他是工作要回家還是怎樣?這樣一條路都沒人走,妳一走,就有人,不覺得奇怪嗎?」
雖然我沒看她,但是,我知道她在看我。
「喂!小姐,這是常理嘛!在一個灰濛濛的雨天裡,突然出現一個騎著野狼的男人出現,身上又是髒兮兮的,重點是那一帶應該沒有人耕種吧!」
「沒錯,在那條路的上頭,我知道就是墳場。吼,妳真是的,幹嘛分析的那麼清楚啊!我都沒想那裏去。」
「我只是說出我懷疑的觀點,也許,妳真的碰上了,沒差啦!反正妳平常都會看見嘛!也不錯啦!他沒害妳。」
「喂!聽妳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我沒有在村子裡看過誰家有野狼,也沒有印象那張灰矇矇的臉……………吼,怪不得,我騎了一個多小時,還真是鬼打牆。」
車子裡沉靜了一下下,我腦子和眼前突然像被甚麼東西打到一樣。
「完了!這下可好了!完蛋了!」
「甚麼事?」
「你看一下窗外。」
「哦哦哦!是怎樣?…………過頭了!」
「還好像咧!分明就是早已過頭了!」
我們兩個人馬上是狂笑,大笑,以為已經夠熟悉的路段絕不會再犯迷路的橋段,結果,還是一樣。當然,這時候,我們不再像過去一樣,很緊張,我們很淡定,只要再下一個交流道下去後再上來就可以了。
「剛剛分明就看見往學校的路就快到了,也看見那個在黑暗中發亮的煙囪,就打算要往下切,但是,我腦袋完全沒想到,就這麼一直開下去。」
「說真的,我也沒看見,真的。」
「鬼打牆耶!那個穿迷彩裝男人跟著妳?他故意的?」
「誰叫妳一直說,一直說。」
車子裡又再度回到安靜,只剩下溫柔的音樂。
這次,我們下對了交流道,學校就在離交流道不用十分鐘的路程。
「喂!我剛剛真的沒有看見那根煙囪,也沒看見該下的交流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解地問。
「妳再說,等等他就在矇上妳的雙眼,讓妳看不見學校,直接又開過去。」
「好!我不說。」我惦惦我的嘴。
進到教室後,老師已經在講課了,才知道,我和娜娜已經遲到將近半個小時了。
上完課後,時間都過十點了,一上車,娜娜就說:
「如果妳還想被鬼打牆,妳可以繼續說,沒關係。」
回程的路上,我雖然想說,但是,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不談這個穿著迷彩裝的男人。
「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不能用科學的角度去看,我們還是要尊重這跟我們在同一個空間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