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庫克麗號兩側,大量各色絢爛光球集聚,轟然一聲齊齊爆發!
多彩雲集的耀眼光芒徹底照亮夜空,數十乃至上百道炮擊光柱向烙鐵鎮南北兩邊雨林發射。
蘊含強大能量的炮擊自高空垂射城外戰場,先是將一批來不及反應的暴走潮轟碎消融,隨後如同犁地一般,光柱不斷延伸轟擊入林,各種爆炸和元素奇景交錯混亂,硬生生將邊緣雨林全數毀滅!
不止是鎮內居民、城頭守軍瞪大雙眼無法置信,就連被血食蠱惑感染的暴走潮都出現短暫停滯現象,所有生命都難以理解剛剛發生光芒閃過瞬間什麼事情。
只知道,南北兩側幾乎不再有魔獸和邪惡體出現。
一擊過後,這艘第九艦隊的主力艦附近飄起冉冉白煙,炮身收入船內,外圍合金金屬重新覆蓋變回完整一體,甲板上也有大量人員在高聲吆喝緊急進行善後冷卻作業。
喜歡待在前線的亞爾弗列得自艦橋指揮室飛出,很快來到西面城頭向女魔法師說明。
「凡妮莎小姐,探測儀器顯示南北兩邊的暴走潮大致消滅,接下來只要再解決殘存的魔獸和邪惡體,這場突來危機就能順利解決,我們......」
見女魔法師面色沉重非常,甚至隱隱有些憂慮,直直抬頭望向天空中的飛空艇艦隊,亞爾弗列得恍然大悟連忙解釋。
「凡妮莎小姐,就像戰前說明過的一樣,殲滅者這種大型能量炮耗能極大、充能過長而且還需要一段冷卻時間,是在死亡峽谷一戰之後,鋼鐵王座和循律之塔才積極研發出來的新魔導武器,想要連續使用還有技術困難要克服。」
「但請不用擔心,我們第九艦隊還有許多備用的小型能量炮捍衛者,新庫克麗號這次來烙鐵鎮支援也帶了足夠的蘊源石和伴生石......」
以為女魔法師在擔心缺乏應對戰況的殺手鐧,亞爾弗列得熱心的為這名臨時指揮者解說,卻沒注意到說的越多那張豔麗面容神情越是陰沉。
「嗯,我明白了,接下來一樣麻煩亞爾弗列得指揮官帶隊固守空中,小型能量炮捍......捍衛者也準備好隨時可以支援,射擊時機等待我的通知。」
接下來兩人又再討論一會戰況和應對事宜,期間南北兩邊城頭守軍也來報順利消滅剩餘敵人。
商量完畢,亞爾弗列得返回天空與飛行亞人部隊匯合,繼續巡守於烙鐵鎮空中。
突來危機暫時解除,但大型能量炮殲滅者也無法再使用,接下來就只能直接面對即將衝破岩石槍陣的第三波暴走潮了。
「妳在害怕?」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驚醒正緊皺眉頭的凡妮莎,她轉頭看去,說話者正是才經過神官和醫師治療,全身纏滿和包紮藥布的安達。
這名女野蠻人躺靠在城垛邊,臉色蒼白但神態輕鬆,完全不像才剛經歷過大戰絕地返生的人,旁邊站著她二十幾名兄弟姐妹,就連阿克阿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回來。
輕吸口氣,凡妮莎盡量調整臉色,故作平靜的道:「是呀,暴走潮的規模、種類、危險程度無法估計,只能盡力消滅來犯的......」
「不,妳害怕的不是暴走潮,妳害怕的是天空中那些龐大艦隊。」
被人當面點破心內恐懼,凡妮莎也懶得再演,火紅長髮下的豔麗面容倏忽轉冷,聲音變得低沉道:「是的,我很害怕,但是安達妳不需要感到害怕嗎?」
被這樣挑釁反問,安達扶著牆邊站了起來,藥布多處因為用力染成血色,但她毫不在意,只是挑眉問道:「聽起來很有趣,我需要為這些金屬物品害怕什麼嗎?」
「當魔導武器越來越強大,像你們這樣純粹戰士生存空間就會越小,與其說是創新,不如說這是一種破壞平衡的可怕發明,不論是對你們、對我們甚至對整個席洛大陸來說都是如此。」
聽完這些話,安達一手摩娑下巴,閉目思考,不久後才重新睜眼,神情認真的道:「如果真的出現這樣結果,那就是我們技不如人,跟不上時代的東西被淘汰也很正常。」
凡妮莎聞言不屑的冷笑一聲。
「呵,說的真輕鬆,我記得野蠻人並不擅長使用魔導產品?那注定被時代淘汰的你們,就這樣被擊敗、被消失、被滅絕在沒有人記得的歷史之中,妳也會說很正常嗎?」
從一群野蠻人中走出,安達來到凡妮莎面前,看著這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墮天使,她能明白對方在擔心什麼,但覺得實在沒有那個必要。
伸出拇指向身後比了比,安達問道:「凡妮莎,妳知道這一群兄弟姐妹為什麼會跟隨我嗎?」
正在煩心時候,凡妮莎也毫不客氣,語氣充滿嘲諷意味的道:「因為妳不怕死?因為妳是南方的狂戰士大人?」
安達不知道是沒有聽出來還是沒有放在心上,她只是笑了笑。
「從蒼藍帝國離開之後,我覺得一般智慧種族大都很無趣,像好男人那樣的人物實在太少,所以就四處去尋找隱藏在各地的野蠻人部落。」
「每到一個部落我就會進行挑戰,既然是挑戰當然有輸有贏,我也曾經被打斷手腳躺了很久才復原,之後就是不停訓練再進行下一次挑戰。」
說到這裡,她指向兄弟姐妹中最高大的身影,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述說他人事情一般。
「我被阿克阿克打敗五次,最輕的一次是斷腿,最嚴重的一次是胸骨碎裂幾乎死亡,但每一次我從失敗中站起就會更強大,到第六次的時候阿克阿克就輸了。」
有些聽不下去,凡妮莎覺得野蠻人說教功力實在很差,連古昂的百分之一都沒有,不由得皺眉道:「說完了?我還要去準備應付接下來的暴走潮。」
她說完便轉身走向城頭邊,但後方安達的話依然自故自的傳來。
「然後,阿克阿克就跟我離開部落,但那個部落位在非常危險的未拓荒地帶,在缺乏像他這麼強大的守護者後,他的族人除非認清現實離開,否則現在大概已經全數滅絕,什麼也不剩了。」
凡妮莎聞言一愣,但還是沒有轉頭。
「利迪雅,我幾乎挑戰過她部落中所有野蠻人,甚至她的父母也是在挑戰中被我打成重傷致死,最後她隨著我離開,那個部落也就此解散。」
一隻大手從身後伸來輕拍拍凡妮莎肩膀。
「野蠻人在血與戰鬥中成長,也在血與戰鬥中死去,我們並不特別在乎傳承與繁衍,我們向天空、大地、一切生命發出戰吼,然後用盡全部力量將任何事情殺出一個結果......」
終於,凡妮莎轉過頭來,神色隱晦難明,道:「即使這一個結果不是你們想要的?」
安達露出大大笑容,高昂、狂妄又恣意。
「不,這樣我們就得到想要的結果了。」
野蠻人不顧一切追求想追求的目標,即使有天努力過後依然敗給代表未來的魔導產品,他們也無怨無悔。
至少,對安達等野蠻人來說就是如此。
聽完,過了一會,原本為第九艦隊和魔導產品而煩躁的凡妮莎長長吐出口氣,腦中煩悶感覺減輕不少,心情也放鬆一些。
她想要的其實只是王與后想要的未來,所以根本不需要自己如此煩惱,一切自有王與后來決定。
凡妮莎這時也終於想起自己在跟什麼種族對話,不由得給對方一個最高稱讚。
「真是一群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