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童語真心話 20

錄音

在山區的孩子，每天看見的都是大自然不確定的景物，往往上半天是情空萬里，下半午就變天，白雲變多，太陽被烏雲擋住，或是，樹葉有新芽、落葉，葉子掉光光……等等的季節變化，小朋友們都會可以依照氣候變遷知道季節。

「老師，那裏，要下雨了。」大班的孩子指著學校對面那座山。

對面的山看起來有點灰灰的，夾帶著看似下雨的樣子，隨著風，慢慢地往學校的方向漂過來。

或是：

「老師，樹上的葉子都變黃了，要變秋天了。」

小朋友在山區每天看見不同的景色早已習慣，然而，帶著小朋友因為必須錄音要去山下的錄音室錄音，這時，發現小朋友有些不太一樣。

坐巴士，只有我們全班，這是第一次。

過去，我們坐過大巴，都是跟家長一起。到附近學校聯誼，分開坐老師的車子，第一次，只有全班師生一起。

一趟往山下跑要1小時30分鐘，回來也是差不多時間，小朋友根本就是玩瘋掉了，一刻不得閒，以為回程會玩累而睡覺，還是精力十足。

這天，一大早，就帶著小朋友坐巴士下山，車上好熱鬧，司機的耳朵要被震聾了！

從一年多前，我們跟著文化老師學習唱古謠，當初的想法只是希望小朋友從小接觸自己的無字傳下來的歌謠，只是，沒想到，一次在畢業典禮上第一次唱古謠獲得滿堂彩，之後，只要遇到大活動，我們的小朋友都會被邀請唱古謠。

這次，也是第一次辦理老幼共學，我們跟著老人家一起學古謠，一個月後，我們全部下山要錄音，才知道，要錄製一張唱片是多麼累人。

蜿蜒的道路，彎路總是比直線多的山路，坐起來還真是不舒服，習慣自己開山路，坐上別人開的車，暈車暈得厲害。顧不得孩子們在車上吵鬧，自己先保重。

一下車，看見那麼多的車子，我們的孩子好像有點嚇到，久久才回神，他們的第一句話是：

「好多車哦！」

「好吵！」

哈哈哈，自己很吵不說，居然說車子聲音很吵。

「排好囉！等老師，別亂跑，車子很多。」

我們等前面老人家全部下車才跟著一起進去室內的二樓錄音間。

文化老師先跟錄音師溝通要如何編排錄音順序，由於錄音間比較小，耳機也不夠40人分，所以，都是用輪的，第一部分主音先唱，第二部分是第一部加上小朋友，然後，才是全體小朋友。

這樣一個早上才錄好一首歌，我們要錄三首歌，都是用這樣的方式，所以，全部錄完都過了五點，這中間小朋友如果不耐煩，我們都用麥當勞當作犒賞，山上的孩子又不是可以天天吃到，一聽見是麥當勞，各個都拿出最好狀態。

最難熬的是下午一點到兩點半，因為，通常這時間都是小朋友午睡，每個小朋友都攤在椅子上打盹，輪到誰唱，前10分鐘就要叫醒準備。沒有了麥當勞，我們又用其他當作獎勵—冰淇淋，誰唱完就有一個。

終於，一錄完音，大家都拍手鼓掌，給自己鼓勵，錄音師跟我們說，是第一次同時錄老人家，平均年齡75歲，和幼兒園的小朋友，雖然很累，但是，也非常有挑戰性。

五點半準時出發回山上，一路上小朋友突然像是剛換好的電池一般，精力非常的旺盛，1個半小時的車程，車子裡是熱鬧到要翻車了。

回到學校，家長陸續把孩子接回家後，我又再一次自己下山，晚間八點多，公路上幾乎沒有甚麼車，不過，我被瞌睡蟲找上，很難受，數度再彎路衝到對向車道，不行，找了路邊先停車睡一會兒。

這一睡完全忘了自己還在路邊，如果不是手機響起來，搞不好睡到早上。

重新發動車子，看了時間，老天，都快十點了。回到家，踏進家門的那一秒整好是11：59分鐘。

這一天，儘管時間總是悄悄溜過，再疲倦中度過，不過，這是一個非常有紀念性的一天，我們的小朋友會一輩子記得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