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當你傾向於天秤其中一邊,卻又左右搖擺、猶疑不定之時,往往只需要一個推手,而若芷的可愛家人們正是這助力。
當我已完全跳脫出自設的性別框架,未曾想過尚有更大的考驗存在,
唉...果然是翻越過了喜馬拉雅山,深藏在其峰後的又是一座摩天巨塔。
我不畏懼老天爺、耶和華、阿拉給我無數輪迴之磨鍊,但我真的怕昕源不願再賜予我機會。
身處昕源家的樓下空地,倚靠著似曾相識的電線桿沉思...
怪哉!九月初還算炎熱的溫度,我竟異常感覺股寒意直在體內流竄,直達奇筋八脈,
身體冷;心也發涼。
昨夜憑藉六牛九虎之力奔出茶店,隨即來到此處,
平日缺乏耐心的我,卻能佇立超過四小時,耐住性子的等待。
只是靠這意志力的支撐,直到眼皮已快闔上,仍不見昕源蹤影。
我這枚俗辣,實在不敢直接貿然上樓找他,倘若不利於自己的對話內容被漂亮阿姨聽見,肯定對我留下壞印象。
要是從此不再讓我踏進李家大門,那我會當場來個一哭、二崩潰、三吃安眠藥。
今日一早兒的上學時間,同樣這個地點,依然等不到他。
連開車載我去校園的Ethan叔,也為此感到莫名,
持續關心問道:小昕他今天不上課嗎?還是小少爺你沒跟他約好會來載他,也許他已經自己步行或搭公車前去學校了?
Ethan叔你所詢問的問題,也是我急需迫切想瞭解的答案。
已傳N則Line訊息給他;撥了無數回語音、視訊電話;甚至連一般的手機電話也Call Out到數不清通數。
但他如同消聲匿跡般,沒回應就是沒回應。
類似一粒池上米粒丟進梧棲漁港那樣,無消無息啊!
那麼進入到校園後...總能遇見了吧?!
錯囉!就在早自習前,我前去他的班級尋覓他時,柏瑜告知說他臨時向金班導請了天事假。
家裡、學校兩頭空。
李..昕..源..你人到底在哪裡?
已超過二十六個小時沒你音訊,不喜歡玩這躲狗狗的遊戲,我好想你啊!
究竟你真有事情處理?還是純粹是在逃避見到我?
瞧了眼腕錶所顯示時間,已接近九點半鐘。
用最傻逼的守株待兔方法,再度死守了四小時,終究一無所獲。
你家陽台即將被我望眼欲穿,客廳燈光不曾亮起,這表示你的不在家證明。
突然...一輛Honda NC750S,紅黑色街車風格檔車呼囂而過;以俐落的直角過彎,停在我正前方。
說實話!車子和車技都真他媽的有點帥氣,除了帥之外,連它好聽到逆天的排氣聲都覺得紓壓。
就在我讚嘆眼前這輛重型機車的同時,騎士突然取下消光黑全罩式競技安全帽。
約莫二十出頭年紀,身材高瘦,與送葬者教官同樣擁有雙殿堂等級長腿;
明明染顆全頭金髮、綁著武士頭、戴著整排黑色耳釘,左上臂簡約的臂環圖騰紋身,
但他的氣質卻是清爽的,完全不會像8+9那種不良少年。
與之前在校園門口碰見的那位相同染金髮、刺顆鬼頭的屁孩,整個不在同個層級上。
他的微寬鬆白色襯衫下,看似緊實的胸肌若隱若現,左胸前還有道塵封已久的傷疤。
話說那個深V開岔是想逼死誰?現在流行鈕釦只須扣好下擺兩顆?扣了倒數第三顆等同犯法?
而令我心臟頓時刺痛到猶如千蛇萬鼠在鑽,是因為後座那位前胸緊貼在他後背,並環抱於他腰,拿下四分之三罩消光墨綠色安全帽的人,竟然是...分秒都出現於我腦海裡的李小昕。
我認為他這舉動是在明著劈腿、背叛,挑戰我的極限。
"昕!你今天怎麼沒去學校?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因為有什麼其它的事情呢?
然後...這人是誰?"
我強忍著怒氣與滿腔醋意,沒思考地衝向昕源身旁,用手去觸摸他的額頭、脖頸及臉頰,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發燒之類啥的。
"安頌奇...喔!不對!或許我應該稱呼你聲白頌奇。
你不要搞錯了!我都表明我們之間已分手,請問你現在是站在什麼立場管我的私事?就算我再交男友,難道不行嗎?
應該是我才要問你為何出現在這兒?你這分明是在睹我。"
他瞪著我,用力地將我手給拍打掉。
他這動作再加上滿臉的嫌棄表情,及陌生的冷冰冰口吻,已充分感受到此時的他有多厭惡我。
"分手不是你單方面說的算,我可沒答應。"
我激動地雙手按住他左、右肩,並且輕微搖晃數下。
"笑死!你算老幾?這事兒還需要你同意?
若你一輩子不批準,我準備要為你守活寡一生?"
昕源邪笑地說著,並掙脫我按住他肩膀的兩隻手。
欸!這邪魅一笑的他,怎麼感覺魅力值又提升了呢?!
有別於之前那個美好、鄰家男孩的單純形象。
此人竟能如此千變萬化,宛如包裹層層的謎樣與新鮮感,到底要把我給誘惑到什麼程度,他才甘願。
等等...是說守活寡這詞兒,是不是有點奇怪?
"你本來就屬於我,現在是;未來也是,休想甩掉我。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憑什麼可以載你?你為什麼要那麼親密地摟著他腰?"
靠北!我是專程來道歉、解釋事情原委,怎麼口氣卻像是在找架吵。
"這位同學!我雖不瞭解你們兩人的關係,
但我確定的是我跟阿昕僅此同事而已,事實上我倆是今天才認識對方。
抱歉!我不是那種馬上能墜入愛河的類型。"
騎士下車,架起他的單邊駐車架後,緩緩地走了過來。
拎老凹!此人連走路也能自帶磅礡,氣場都與凡人不同。
"同事?什麼意思?昕你打工?為什麼?"
我忽略騎士所講的話語,完全沒正眼瞧他,我怕看了便會想將他當成人肉沙包,狠狠地出拳狂揍他而已。
"是!有什麼問題嗎?
承諾過會歸還你新手機費用,我想早點還完這債務,儘快與你劃‥清‥界‥線。"
他用左手食指輕推我胸膛。
話中最後四個字...咬文嚼字地故意說的特別字正腔圓。
"我已表明多次,不需要你還我錢,手機本來就是送你的。
在什麼場所上班呢?可否馬上辭掉?
你平日要上課、還要利用課餘照顧弟弟,如果再擠出時間打工,你身體怎麼會吃得消?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們單獨談談好嗎?"
我將他手指握於手心。
為什麼明明正值夏天尾巴的高溫天氣,我和他的手卻都非常冰冷。
"別這樣霸道,可以不?我的事情,從此無需你參與。
自一開始你就計劃著這場騙局,難道不是嗎?
為什麼你要破壞我跟書逸哥之間的感情?
當初的我只不過是想跟那個美好的他,好好地談場戀愛而已。
如果你明知有錯在先,早該講出真相,而不是被人捅破後才拼命想找機會解釋,
自首的人尚可原諒,但如今的你只是想把自己的過錯找藉口給合理化。
我累了!想上樓休息,請你放過我吧!"
他又再度掙脫我的手,眼神空洞地欲想往大門方向走去。
"什麼?!你憤怒的點是因為我破壞了你跟白書逸的愛情,以為你會更氣最初欺騙你的我較多些。
對!剛開始也許是作戲,但我後來對你的真心喜歡,同樣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還有他在你心裡是那樣美好;那請問我呢?難道不過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你知道嗎?現在的我也只想好好跟你談場戀愛。"
原來這幾個月的相處,終究不敵白書逸那類完人,
我雖自認稱不上細心,可是凡事將昕源擺在首位;珍惜、呵護著他...我有。
"放過阿昕吧!我雖然不想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
但你看不出他是真的累了嗎?
騎士攔住想要阻止昕源走上樓的那個我。
"喂!你是男同志嗎?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不要打昕源的任何主意。
我跟他目前面臨些矛盾而已,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分手。"
這人真你娘的惹人厭,害我一個不留神,昕源已用鑰匙轉開鐵門,逃難似地迅速上了樓。
"同學!你最好先懂禮貌二字怎麼寫,再來學習愛人。
我姓楚,楚河漢界的楚;單名一個桓字,長沙桓王孫策的桓,
最重要的是我喜歡...女人。"
自我介紹完畢的楚姓騎士,也邊拾起他的單邊駐車架,隨即騎上車後、戴上安全帽走人。
這人的出現像一陣風,離開也如一陣風,
他那股似風切的氣場,足以刮起一場小型颶風。
嗯哼!雖然我對三國沒那麼熟悉,但縱橫江東的小霸王孫伯符,我尚略知一二。
然後我聽到你所講的重點了,但我也喜歡...女人,那又能代表什麼?
發電機可是會讓男、女都能接受到電流,昕源是如此的優秀、迷人、可愛、溫暖,難保你不會愛上他?
還有我的昕就這樣頭也不回地上樓,連分毫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根本沒來及跟他講到重點,他怎能如此拋下我而去呢?!
該說他無情?還是怪我之前的行為無義?
想盡情地大哭一場,哭到聲撕力竭那般...
沒有昕源伴左右的人生,還會有意義可言嗎?
不想再拾起曾經的那份孤獨感了,那是心寒到一個極致,想到彷彿如作了場惡夢,我好害怕...
左手揮拳使力地捶打著本身已刻痕累累電線桿,
不知經過多久時間,直到鮮紅血跡噴濺到了制服上,才感到疼痛而停止。
慶幸的是身邊沒有路過的叔叔、阿姨、大哥、小姐姐...
還好我這落魄的狼狽樣,無被任何人發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