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宗所在之地,與雪月城的距離並不遠,只有半日的路程。
此時的木靈與雪無痕坐在馬車之中,她依偎着他的肩膀,片刻也不肯離開。
這一路之上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對策。明日她便會與作爲木族族長的爺爺和衆位家族長輩一起去往雪族,一切事情只等明日一起解決。
馬車行駛的飛快,但還算得上平穩,這天夜裏他們到了木靈的家族,在將雪無痕安頓好之後,木靈便被木族族長木鐵叫了過去。
當木靈來到爺爺的居所時,看見廳門大開,他正樂呵呵的朝着木靈笑着,“來,快過來丫頭!”
“爺爺!”木靈喊了一聲,緊接着走了過去。
“明日的事情準備的如何?”木鐵問到。
“有什麼可準備的。”木靈說到,“我跟着去不就行了?”
“好好!也是!只要你人到便好!”木鐵說着說着,眼角有些溼潤,“靈兒啊!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只是作爲木族之人,興盛木家也是每個族人的責任。爺爺希望你能夠以大局爲重。”
“我知道!”木靈說到。
“這些日子在萬道宗怎麼樣?”木鐵詢問起木靈的近況,似乎很是關心。
木靈便講了一些她最近一段的經歷,其中不止一次提到了這名跟他一起回到家族的師弟。在與爺爺的交談中,她並未透露雪無痕的名字和任何信息,只說他是負責替她管理藥田的師弟。
就這樣,他們一直交談到深夜,木靈纔回到雪無痕的住處。
“還沒有睡?”木靈一進門便問到。
“睡不着!”雪無痕說到。這麼多年都沒有父母的任何消息,這第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場面呢?
“我要是你我也睡不着!”木靈說到。
“靈兒!明日我能見到他們嗎?”雪無痕問道。他所說的他們定然是他的父母。
“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按照禮法是能見到的。”木靈說到。
“那麼便好!”雪無痕心中有些忐忑,但更多的還是期待。
“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來叫你!”木靈說完,靠在雪無痕的肩上,片刻之後她便走出房間。
第二日,雪族與木族兩家進行會面,雪族爲主,木族爲客。雪無痕跟在木靈的身邊,此時坐在木族的族人當中。
一條紅毯置於廳堂之中,左邊是雪族中人,右邊是木族中人。雪族的族長雪千仞與木族族長木鐵並排坐在上位。
“無痕,你看右邊第一排的位置上第一個便是你的父親,旁邊的是你的母親!”木靈以極其微弱的聲音趴在雪無痕的耳邊說到。
雪無痕帶着期望的目光向他們看去,只見那位男人穿着整潔,頭髮卻是沒有梳理,就那樣散落的披在肩上,臉上留着濃郁的鬍鬚,更是如荒草一片,顯然是許久沒有打理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目光一動不動斜視着盯着地面,眼神如深邃的古井,黯然無波。
再看那位婦人,穿着華麗,裝扮得體。只是她面容憔悴,臉色慘白,時不時的便拿出手絹乾咳數聲,顯然是身體極爲虛弱。
看到這裏,雪無痕沒有哭,但是他的眼睛卻有些發紅,一股心酸湧上心頭。這便是他的父母嗎?從他們的臉上,雪無痕能夠看到,這些年他們活着就好比是行屍走肉。
這時,雪族族長髮話了,“今日是我雪族與木族聯姻定親的大好日子。現在兩家長輩都在這裏,一起做一個見證。下面便開始吧!”
這時,只見一位執事走了過去,站在紅毯之上,朗聲說到,“雪族雪少卿,年十八歲,天性純良,孝順有加,可謂是少年英才。”
接着,這名執事繼續說到,“木族木靈,年十五歲,天資卓越,傾城之姿,才貌雙絕,可謂是絕代傾城。今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坐在雪族那邊第一排的第一人突然站了起來,這便
是雪天辰。
“滾!”雪天辰怒聲喝到。
“這?”這名執事爲難的看着雪族族長雪千仞。
“天辰!不得胡鬧!”雪千仞呵斥到。
“胡鬧?究竟是誰在胡鬧?木靈早就與我兒有婚約在先,怎麼能再另許他人?”雪天辰大聲說道。
雪無痕此刻看到這種場面,聽到這樣的話,甚爲驚訝!他沒有預料到雪天辰會做出如此之舉。在他的猜測當中,雪天辰在這種場合也許還是會像個木頭人一般,從頭坐到尾,甚至不發出任何響聲。
“天辰,你兒已經逝去多年了!難道木靈這輩子還不嫁人了?”雪千仞說到。
“我兒沒死!我兒沒死!我的娃娃一定還活着。”雪天辰仰天長嘶。
“咳咳咳!咳咳咳咳!”幾聲劇烈的咳嗽傳來。這時,雪天辰所坐位置旁的婦人不停的咳嗽起來。
聽着這咳嗽之聲,每一聲都深深牽動着雪無痕的內心。
“你又要發瘋了?來人啊!把他給我帶下去!”雪族族長雪千仞說到。
這時迅速跑進來幾名家族侍衛,就要將雪天辰拿下。
只見雪天辰目光之中猩紅一片,渾身靈氣劇烈顫動,吼道,“我看誰敢?”
頓時,那四名侍衛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多上前一步。雖然雪天辰已經十多年沒有精進了,可是那畢竟是曾經雪族年輕一代的第一人,他若是出手那麼以這四名侍衛的實力又怎麼能攔得住。
“天辰!你兒若是還在,那木靈與他的婚約定然作數。可是現在他不在了,總不能讓外人說我雪族的不是啊!”雪千仞勸到。
“天辰!我累了!扶我回房休息吧!”婦人停止了咳嗽,起身挽着雪天辰的手臂。
雪天辰冷靜了片刻,對她輕聲說到,“好!”
隨後他便攙着她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雪無痕看着他們,心如刀絞般疼痛。他看了一眼木靈,木靈點了點頭,兩人同時起身,向着那一對夫妻走去。
“雪叔叔!留步!”木靈叫住了雪天辰。
“靈兒!”雪天辰的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一道笑容。
“雪叔叔,你看我把誰給您帶回來了?”木靈看了看雪天辰又看了看雪無痕說到。
“這是?”雪天辰看着雪無痕的臉龐,驚奇的發現,他與自己竟有着幾分相似,此時他隱約之間已經猜到了眼前這個少年是誰。他神色有些慌張,對旁邊的婦人說到,“有容,有容!你看這是誰?”
婦人轉過身來,目光在雪無痕臉上停滯下來,這一眼彷彿萬年,兩行清淚傾然而下。
月有容向着雪無痕直撲而去,大聲哭了起來,“娃娃!娃娃!我的娃娃回來了!”
雪天辰一手擁着月有容,一手緊緊抱着雪無痕,一家三口在衆人的目光之中,哭聲連成一片。
“這?這是什麼情況?”雪族族長雪千仞向着木族族長木鐵問到。
“我也不知道啊!”木鐵也是一臉疑惑的回答道。
“靈兒,這是怎麼回事?”木鐵大聲問到。
“這是我在萬道宗的師弟,也是自幼與我有着婚約的娃娃。我把他,我把他找回來了!”木靈說這話的時候,同樣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娃娃?是天辰十幾年前死去的那個孩子?”木鐵小聲向雪千仞問到。
“那個孩子小名是叫娃娃!”雪千仞說完,便起身走上前去,握住雪無痕的手臂,臉色有些凝重。
“讓我看看!”雪千仞說完,仔細看過雪無痕的臉後,說到,“像!真像!不過我剛纔試過了,你體內有靈氣存在,你若真是娃娃,又怎麼能夠吸納靈氣呢?娃娃可是絕脈!”
“我被一位高人帶走,是他替我重塑了筋骨!”雪無痕說到。
“那你現在可以修行?”雪千仞問
到。
“嗯!”雪無痕點了點頭。
“老天啊!總算開眼了!娃娃,讓爺爺好好看看!孩子啊,這些年苦了你了!都怪爺爺,都怪爺爺啊!一失足成千古恨!”雪千仞一邊撫摸着雪無痕的臉,一邊不停的自責。
“娃娃,你現在在萬道宗修行?”雪千仞問到。
“嗯,木靈是我的師姐。我在萬道宗多虧了她的照顧。”雪無痕說到。
“真是一對有緣人啊!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雪千仞感慨到。
“師弟可厲害了呢,入門一個月便廢了荒城黃家的黃石和黃山,他們仗着自身實力和家族勢力,看師弟是新來的,便欺負他。那黃山還是元始境九守層次的實力呢,不過師弟倒是沒事,他們倒是殘廢了。估計現在傷還沒好利索呢。”木靈說到。
“娃娃他現在是何修爲境界?”雪千仞問到。
“這個你得問他自己,確切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他比我厲害。”木靈說到。
“我現在是元始境九守層次,前幾日剛剛完成第一脈的洗髓!”雪無痕說到。
“什麼?”雪千仞驚歎到。
“你?你可真是深藏不露。”木靈咬着牙說到,這傢伙有這種實力,居然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可恨,可恨!
“我雪天辰的孩子,就該是這般!”雪天辰傲氣的說到。
整個大廳裏雪族和木族的人,也算都驚呆了,這?這是什麼資質?這等年齡便已經開始洗髓了?
“娃娃!你回來了!娘便安心了!”月有容說到。
“娘!您的病!”雪無痕問道。
“你娘這都是心病,你回來了那麼她定然能夠漸漸好起來。”雪天辰說到。
雪千仞理了理思緒,隨後走到座位上與木鐵說到,“你都看到了!那現在?”
“這兩個小傢伙居然把我們一羣大人都瞞住了,既然他們有婚約在先,現在又走的這麼近。不如就成全他們二人吧!”木鐵說到。
“我也正有此意!”雪千仞說完,站了起來,對衆人說到,“我雪族娃娃今天回來了!”
“雪爺爺!他叫雪無痕!”木靈趕緊說到。
“哦?無痕?這名字不錯!衆位今天也都看到了,我雪族雪無痕歸來,那麼他與木族木靈的婚約自然保持不變!大家準備開宴吧!”雪千仞說到。
雪無痕與木靈一起攙扶着月有容回到了房間。之後雪無痕從破舊行囊之中取出一朵千年雪蓮,交給月有容,並且說到,“娘!這朵是千年雪蓮,現在您喫下去吧!喫下去之後您的身體過不了多久便會好起來。”
“不!娃娃!你還是留着修行用吧!我沒事,你回來了我的身體也會慢慢好起來的。”月有容說到。她自然知道千年雪蓮的功效,只是這麼多年她心中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記掛着自己的娃娃。
“您就喫下吧!這樣無痕纔會安心。再說了,這東西他那裏不知道有多少呢?”木靈勸到。
“娘!您喫吧!我看着您喫!”雪無痕說到。
月有容點了點頭,摘下千年雪蓮的花瓣含在嘴裏,喫了起來。等到一朵雪蓮喫完之後,只見她面露紅潤,氣色明顯好上了許多。
“娘!你真美!”雪無痕笑着說到。
“好了!你們也去外面陪客人吧!你剛回家族,好多人還不認得,是應該過去認識一下了。”月有容說到。
“好的!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一會兒再過來陪你!”雪無痕說完,便與木靈一起走出了屋子。
“你究竟有多少千年雪蓮?”木靈問到。
“有好多!需要了隨時問我要就是了!反正都是自家人。”雪無痕說到。
“還要我管你要?哼!”木靈冷哼一聲。
這二人一邊走一邊嬉鬧,儼然是一對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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