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到過柬埔寨暹粒一趟。最近看到柬埔寨,這向來不甚受關注的地方鋪天蓋地的新聞時,我勾起了跟那包車司機對話的一些記憶。
他已經算柬埔寨裡比較優裕的一群了。疫情前,他手下的車隊有幾輛車,封關後全都賣了,員工都去另覓生計。他只留了自己的一輛車,等待著重新通關。我們從新加坡出發的那班機,幾乎是當時柬埔寨通關不久後的唯一一個通航點。因此,我就成為了他兩年來接的第一個人客。
由於只有我一人獨自包車,有時到郊區車程比較長的時候,我們會聊天。他一路上開始分享他過往的經歷:他出過家當和尚幾年,雖然那時要為守墓而深夜睡到墳墓旁邊,但也是在這裡他才從義教老師學來英文,讓他後來可以當上導遊。
幾日的相處之後,我們聊的話題漸漸越來越深入。
這不是我第一次到柬埔寨,三年多前,我曾到過一次金邊的大屠殺集中營和萬人坑。也許是因為我本性冷血和悲觀,我總是認為,要頻繁從往績中了解並提醒人類本性可達的下限,才能在這殘酷社會中,為隨時可發生的任何境況見怪不怪。就好比前幾天看到爾冬陞導演的訪問裡說:「有乜咁大件事?你睇烏克蘭!」
要是有人不清楚這段歷史的話。簡而言之,柬埔寨在1975年起曾被赤柬(紅色高棉)以極端的共產主義統治,將大量城市居民驅逐到農村進行建設,同時沒收一切私有財產,禁止知識和書籍的傳播,試圖逐步將柬埔寨改造為無分任何階級的社會。各種原因最終造成三年間約200萬人因強制勞動、酷刑處決、疾病等原因非正常死亡,約佔當時柬埔寨總人口的四分之一 。你可以將其視為中國的大躍進+文革+三反五反, 但執行程度更為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