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說大學是社會的縮影,但國小才是。
之前為了申請計畫稍作了解,近五年my系畢業的系友,有36~58%,皆從事教職或教育相關工作,我就活在6成教育業:4成其他產業的世界,往來多為各類教職員,在同溫層的厚厚油脂中游太久,學校的圍牆原來這麼寬這麼遠。
所以參加國小同學會,才能看見社會,如果積極一點,還能歸納組織出地域性的產業鏈。過年參加一場國小同學會,上次參加已是10年前。大家已從青年老成中年,事業都已穩定。小時候同桌因為越線而打架的,很可能是食品產業大亨、集團總裁,原來我一巴掌呼過億萬富翁;想到已故六人行演員馬修派瑞也痛扁過他的青梅竹馬──加國總統杜魯道,又覺得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比較感慨的是小時候覺得淘氣討喜的同學,則聽說已經是通緝犯。
到場的老同學,彼此產業之間冥冥中有所連結,因為是嘉南平原的國小,食農方面,你養的豬得先經過我家工廠製作的磅秤這樣。商家第二代也有,電材行的繼承者現在兼職青農;小鎮的中藥行誰誰誰開始當家做老闆,跨足到網路,中藥材則可在蝦皮買到;有同學自創食品品牌,走高單價路線,拼搏到貴婦百貨超市設櫃。醫療團隊也有,有醫生、護士,皆因為太忙無法到場。炒房地產的也有,分別是高雄跟台中皆有專業的包租公婆。
教育業在國小同學顯得非常邊緣,在場產業術語滿天飛,話題輪到我身上時,唯一能問的是:「妳們什麼時候開學?」
不過,國小同學會還是很有意思,這些同學與我現在生活的焦慮毫不相關,僅僅是見證我曾經活在同一時空的痕跡。小時候的我,曾經有一群人這樣那樣幫我記得。
妳就是兇兇的,現在也是;妳小時候臉頰就鼓鼓圓圓的,現在也是;當時完全猜不出來妳會當老師耶,現在也是。
小時候我們記住的彼此,其實都不太費勁,僅以NPC之姿相伴彼此的童年,能這樣重新被召喚出來,還是很感激的。像玩了紅白機那樣的復古電玩,這些關卡都已經闖過了,那些失敗完全不會影響現在。
無傷無痕,沒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