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絲達離開後,我持續靠在鐵欄杆上,仰頭欣賞眼前湛藍的天空。
徐徐海風吹拂至臉上,道路上行駛車子的聲音也熟悉地傳至耳裡。
回首雖是今天之內所發生的事情,卻讓我比過去這幾年活的都還要緊張。
「今天天氣真好啊…這海風吹得我真舒服…」
我放緩呼吸、閉起雙眼正靜靜地享受著。
「你怎麼還在這裡啊?你不用去上課嗎?」
真是的,我也是當太久的國中生了,怎麼連這種幻聽都開始出現了。
一定是在這所學校的壓力太大,才讓我回想起那以往的記憶吧。
我俏皮地向那幻聽聲回覆道:
「讀書有什麼用,讀書之後不就是出去當一般的社畜嗎?」
「我怎麼記得你們班,接下來要上的課是競技格鬥技不是嗎?應該跟讀書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喔?」
「競技格鬥技?…競技格鬥技!?」
一發子彈射破我的沉浸體驗,將我硬生生拽了出來。
由於太過於驚嚇,左膝在不注意的時候,撞上了扶手。
我張大了嘴巴,一面盡可能地不發出慘叫聲,並緩緩地自口中說出:
「痾…競技格鬥技?現在?」
「對啊?現在一年五班的課應該是競技格鬥技喔?你是一年級的榜首 – 霍爾德∙安德森對吧?」
「對…不過老師你怎麼知…」
「但是看你那個樣子,你現在應該沒有辦法聽課對吧? 我幫你跟你的老師說。」
「等…一下…」
「砰!」
那老師匆匆忙忙地向教官室走回,一陣勁風將門關起。
等了一會兒後,那名老師帶著自己的水壺,裝著水一邊向我說道:
「我剛剛已經跟你的老師說你今天左膝有點受傷,沒辦法上場。」
「喔好,謝謝老師。」
原來這個老師只是太親切而已,感覺上對我沒有什麼惡意。
可能是肚子太餓了,導致我對於周圍的人、事產生多餘的反應。
那老師隨手把水壺放置於飲水機上後,一面推著我的背部,不忘向我詢問道:
「你知道室內運動場在哪裡嗎?」
「這個…我不知道欸。」
我摸了摸頸部,略帶不好意思地說道。
然後,她就很貼心地帶路到室內運動場。
在經過一段距離的走動後,膝蓋其實漸漸地感覺不到疼痛。
在那名老師推動我的過程中可以感覺到掌部傳來陣陣的餘熱,令我更加緊張,怕做出什麼性騷擾的行為。
而看著老師熱心地帶領我的模樣,我也不太好意思開口向她說:
「其實我膝蓋已經不太會痛了,老師你可以回去了喔。」這種無理的話。
就在內心慌亂不已的時候,我們抵達了室內運動場的門口。
「這邊就是室內運動場了,你們等等的教室是在…右手邊的樓梯上去後,左手邊第一間。」
「謝謝老師。」
微微地點頭向老師道謝後,轉身拉著扶手往教室走去。
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裡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在爬樓梯的過程中,膝蓋又開始隱隱作痛。只好放緩腳步,一邊拉著扶手向上走。
越是往上走,我所聽到的聲音就越加清晰,果然並沒有聽錯。
小時候有在電視上看過,像是兩個拳擊手站在擂台上,彼此互相挨拳的樣子。
或是說戲劇中,一個民間高手在制伏歹徒的時候,出現的慘叫聲。
蹲下身子,從教室的窗戶邊以僅露出雙眼的高度看著,教室裡上演的一切。
競技格鬥技,在這課程名稱中並沒有特別說究竟是哪種類別的武術。
這也許是可以解釋眼前這些在典禮中如此整齊劃一的學生們,在這堂課中卻沒有都在練習一樣的武術的說法吧。
有一些學生只帶著拳套向沙包上練習著拳擊的技巧:直拳和鉤拳。
有一些學生穿著全身的護具,在練習著跆拳道?空手道?我有點分不清楚是哪一種武術就是了。
還有一些人正在地上纏鬥著,應該是柔術之類的吧?
踢擊或打擊在踢靶上的聲響非常大聲,老師應該不會注意到我的身影吧?
就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在我右肩點了兩下。
雖然我迅速向右側轉頭了,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你就是今年的榜首嗎?看起來有點弱欸?」
把頭轉到左側後,看到一名四肢十分強壯的肌肉猛男。
「肩膀好像還有一點僵硬喔?平時沒有在做伸展吧?」
我將視線移至左下角,好隱瞞被他說中的事實。
「總之,先進來吧?聽說你受傷了,那就進來觀摩一下吧?」
我略點頭,緊跟在老師身後進入了教室。
「你就坐在這裡吧!」
老師指向一旁空著的地墊,指示我坐下。
「喂,你看那個是榜首嗎?怎麼好像跟想像中不太一樣?」
「他的身形好像有點太單薄了,你不覺得嗎?」
「他的身高…好像有點矮?」
(以下省略)
從剛進到這間教室,我就一直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
但離奇的是踢靶跟護具的聲音明明就很吵,到底我是怎麼聽到這些聲音的?
可能是心中否定的聲音也很強烈,而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分辨了吧?
難道就這麼顯眼嗎?我低著頭向著地板,喃喃自語道。
「喂,約爾德!他來了欸!」
「完了,他們倆個等等會不會在這邊打一場大戰啊?」
我依舊低著頭,困在內心想像之中。
眼前有著一團影子,大步地向我走來。
「你就這麼有自信嗎?」
這低沉的聲音…是在第一節課碰到的那傢伙…
我心臟向是剛發動的汽車引擎一樣,滾燙且吵鬧地運作著。
「上課不抄筆記、練習的時候不觀摩…這就是你所謂的天賦是嗎?」
原本就膽小且懦弱的內心世界,因為這如怪獸的叫聲,將其攪得亂七八糟。
這傢伙到底想怎樣啊…我明明就沒怎麼樣啊…
「回答我啊!」
如獅王吼叫般的咆哮,傳遍教室的各個角落,在練習的每一位學生都停下自身的動作,轉頭看著我。
這倏忽其來的寂靜十分令我窒息,繃緊著神經大吞了口水。
震懾的氣勢好似沉重的鐵板壓在我的頭上,駝背的身軀顯得更矮小。
這…就是不好預感的來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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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敲門聲過後,我鬆了口氣,輕輕轉動著門把詢問道:
「請問是哪位呢?」
「我是這邊的管理員,這是你們家的信。」
「啊喔,剛剛怎麼不在我進來的時候提醒我一下就好了,還特別幫我送上來。」
「有啊!剛剛在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叫了很多次你的名字,但是你都沒有回我欸,頭一直都低低的。」
「那可能我那時候在想事情,謝謝你啊!」
「失戀不用難過太久的,抬起挺胸來!」
尷尬地微笑著接過管理員手中的信件,同時揮揮手並把門帶上。
「如果這問題是向失戀一樣這麼好解決就好了…」心中忍不住這麼想。
看著信封上的收件人,上方寫著父親大人的名字,看來這封不是帝國商業大學的入學通知書。
在被鏡頭識別成帝國商業大學的學生時,就感覺萬分地詭異。
如果入學通知書上寫的學校不是綜合戰略帝國大學的話,一切還情有可原。
會不會其實當初寄錯了,其實本來就沒有錄取。
對於發生的情況毫無想法的我,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草草地將那封信丟於餐桌上,失落地回到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