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凡人之意，行斷路 5

從小時候，一直就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一直都是。

不論任何的科目，我做任何的努力，似乎都看不到天才他們的車尾燈。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沒有什麼太過複雜的理論，單純的事實罷了。

我在小時候，到過私立作文學習院的地方學習過。

那裏的老師都是皇家藝術帝國大學畢業的，是被神選上的人們。

他們當初對於文字的運用所給出的教誨，直至今日都不能說是完全理解。

那可是距今接近十年前的教誨啊！

當時明明這麼努力地寫下了自己對於主題的想法了，我明明盡力了！

長達一個小時，不，甚至更久吧！

比起周圍的同學更有耐心一點，穩穩地坐在座位上構思了許久，但卻不如隔壁同學出去玩回來寫大約二十分鐘的文章。

或許，在天才們的腦中，所映照出的世界和我是不一樣的吧？

他那僅僅花了二十分鐘所寫的文章，整整研讀了兩小時，當時些許淚滴沾濕了稿紙。

精準的用詞、華麗且豐富的詞藻、清晰的表達…不論怎麼練習，都比不上他們。

當時離開學習院的情境，彷彿上映於眼前。

「老師，真的很對不起，這孩子已經盡力了，請您在給他一次機會…」

「這位孩子的母親，我想您應該很清楚，皇家藝術帝國大學是被神選上的人才能就讀的學校，而令郎並不具備這樣的才能。」

「我相信他可以在努力就…」

「媽…別再說了…」

也許，是因為不想在看到母親遭受到老師的刁難。

也許，是不希望我的問題變成母親的負擔。

「不要在意旁人眼光，在自己的夢想上持續努力的話，一定可以實現的。」

這短短一句話一直一來支撐著我，但這句話卻不斷地遭受否定。

讓我每每懷疑上天為何可以如此地不公平。

1

霧濛濛的視野當中，前方的黑影傳出了喊叫聲。

「安德森同學，安德森同學！」

「痾…是！」

精神恍惚的我連忙起身，將手指貼齊褲縫，向前方喊道。

雖然不是很清楚地感覺到，但周圍冷酷的視線過於寒冰刺骨，將我叫醒。

「安德森同學啊…不是我要說，但你真的有點太誇張了，我的課也沒有簡單到讓你每堂課都睡吧？」

使勁地憋住哈欠，趕忙將左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或許是打從學期開始，這樣的是發生的太過頻繁。

讓中學時期成績偏中前段的我，竟然對於上課睡覺這件事慢慢地沒有罪惡感。

如果當初，那扇門沒有就這樣關上，把我推進去學校中的話，我現在還會向這樣在上課時間睡覺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吧？

雖然說沒有到很認真地學習，但我絕對不是會在上課時睡覺的類型。

一如子彈般的粉筆向我投射過來，進而讓我驚醒，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

腰及背部附著少許冰冷的汗滴，我看著擺放在書桌旁的鬧鐘，現在的時間是凌晨2點。

這全部都是因為昨天所發生的那件事…

「成為」被選上的人 3 –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這位同學你是要詢問你哥哥的事情，對吧？」

老師像是忘卻了我的糗事一般，突然之間將話題中心轉至翠絲達的請求上。

「是！我想詢問為什麼我哥哥沒有在入學名單當中。」

「你說的入學名單…是指掛在一樓走廊前的嗎？」

「不、不只，包括特別訓練館、大門口等地方我都確認過了，都沒有寫上我哥哥的名字。」

應該不用拘泥於入學名單是在哪裡看到的吧？

畢竟寫的都是全部有成功入學的人，不管是哪個地方都是。

真的是搞不懂聰明人腦子裡都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在思考的。

「我知道了，走廊不好查閱及說明，還請進辦公室。」

「那我這邊就先離開了…」

細語地說著路人的台詞，輕手輕腳地正打算想從現場逃開。

畢竟感覺繼續在這邊的話真的會很麻煩的樣子。

而那少女的眼神，卻未從我身上離開過。

「老師，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能讓這位『榜首』同學也在一旁聽您說明嗎？」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他接下來也沒事情嗎？」

「不了，我接下來還有事情…」

「老師，他說他接下來沒有任何安排，那就讓他一同參與吧？」

她提高了聲量向老師刻意說明道，一面斜眼角地看向我，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那瞪大的雙眼彷彿計畫了什麼一般。

不惜在老師面前撒謊也要讓我留在現場，我可不記得有在什麼時候得罪她啊…

1

在我眼前坐著的是曾經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擔任我國的戰略特殊指揮官的少將 – 齊爾斯∙波爾。

而坐在我右邊亭亭玉立的這個美少女是那天才萊斯∙尚恩的妹妹 - 翠絲達∙尚恩。

不知道是不是室內的光照使他們的頭髮閃閃發光，抑或是才能的差異所產生的。

總感覺眼前的金髮比至今所看到的都還應更耀眼，相比我的棕色頭髮。

「你說你哥哥名字叫做萊斯∙尚恩，對嗎？」

「是的。」

教官室在瞬時間變得過於安靜，甚至讓我覺得呼吸聲太過於吵鬧。

明明其他教官也正在教官室中，室內卻只有波爾教官敲打著鍵盤的聲音。

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很久，結束於波爾教官所露出的一抹冷笑和意味深長地驚嘆聲。

「喔？」

「怎麼了？老師。」

「這個…沒有問題啊？你哥哥確實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確實看到波爾教官那抿了嘴，一言難盡的表情。

「…對，你哥確實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這怎麼可能！他可是在統一測驗中拿了滿分喔！滿分！那天考試回來我們還一起對完答案的說！」

「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什麼，拿到滿分的是正坐在你左邊的霍爾德∙安德森 – 你們這學年的榜首喔。」

「那我想要申請再向上複查，這是我的申請表。」

「這麼珍貴的申請機會，你剛開學就要用掉了嗎？」

波爾教官看了看翠絲達堅定的眼神，欣然地接受了翠絲達的申請表。

「不過，你這邊還少另一張乙聯喔？」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說…？」

翠絲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後，露出了惶恐的神情，搖了搖頭後看向了我。

而我，將手緊緊地按在右側口袋，並一如往常地別開了視線。

畢竟這是身為路人的慣性動作，應該是不會被發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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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父親大人道別後，癱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這是多久一來鬆懈的一次了呢？不禁向自己提問道。

打從小時候，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壓力的環境下成長的。

連我睡覺的姿勢，都必須在一定的幅度和範圍內。

這樣不是也挺好的？腦中不禁閃過這樣的想法。

現在的這個學校所教授的內容，基本上都已經會了，是不是我就可以休息了？

經過父親大人特別規劃過的日常行程，身體是不會感覺到特別的疲憊，但內心已經十分倦怠了。

但這樣，也許翠絲達和父親大人就不會再理我了。

想當然的，沒有實力的人就是不會也不應該得到尊重，這是他們應得的。

真沒想到也會有套用在我身上的一天啊…不知道現在翠絲達正在做什麼呢？

可能再過不了多久…她的能力就會超過我了吧…

眼皮越感沉重，而我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