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的祖父祖母,實在是沒有太多印象了。
因母親與公婆的不睦,我們回祖父母家的頻率不高,硬擠出腦裡只有那麼些許的片段。記憶中的祖父是高高壯壯的,眼睛小小的,帶著眼鏡,神情裡儼然透露出一股威嚴跟兇氣。但再回憶起來,祖父又是和藹的,記得每次他見到我時的笑容,把小小的我抱在腿上說不出的高興。迪化街舊時有很大的光泉牛奶門市,每次祖父總牽著我去買麵包牛奶,在我稀疏的記憶裡,深刻的光泉牛奶古典制約了一種淡淡幸福溫馨的感覺,雖然我們交集不多,雖然從母親口中聽到的祖父母有著許多的不堪,但這些回憶卻莫名的有著溫度,過了幾十年後想起還是溫潤濃郁的。
對祖父母再來的記憶就跳到家道中落後,似乎是因為賭博,從大大的房子逐步換到了小套房,某年除夕下午,我跟著爸爸回去探望,小小套房祖父母躺在和室床上看著豬哥亮節目,隨著低俗的笑話,笑著。我沒有笑,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也很遙遠,似乎不屬於我的世界,沒待多久我們就回家吃年夜飯了。
接著的記憶又更模糊了,直接跳到了中學的某一天,我們被叫去醫院,病床上的祖母變得好瘦好小,不再是那個嘴裡講著粗話說著死人骨頭的大姊模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相對於祖父母,我對於外婆是截然不同的記憶。外公在媽媽小時候就過世了,外婆跟阿姨一起住,兒時暑假媽媽總會讓我去外婆家住個幾天,用意是讓我多陪陪老人家(還是為了把我丟去外婆家她可以圖個清靜?)。外婆的生活很安靜,最多的印象就是,無限的空白,無聊至極。除了傍晚陪外婆去市場買菜,陪著她煮飯,晚上看無聊的八點檔,晚餐似乎也吃得很普通,相對很愛嘗試做各式各樣美食的媽媽,外婆的餐桌再簡單不過了,但還是有幾道拿手菜很好吃,現在記憶裡外婆做的芋粿巧煎的外酥內Q還是史上最美味。外婆家的印象還有總是充滿濃濃的狗味。空白、單純跟狗味就構成了兒時我對外婆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