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在想,一個老師,可以影響學生多少?
我擔任孩子兩年的導師,他的前段人生,我沒有參與,他的後段人生,我無法參與。以後會遇到誰我無法知曉,會不會遇到一個令他有所成長的老師,我也不知道。
每天有8小時在學校,但要分給將近30個孩子,多嗎?不多。雖然孩子現在的生活大部分都在學校,甚至因為還要扣除睡眠時間,在家裡的時間相對沒有比學校多,但是,家庭環境影響很深,不論是什麼形式,都深深造就了現在的那一個他。孩子的個性,再加上我執我見,再加上跟他磨合的時間,零零總總扣完以後,所剩無幾。
兩年過了以後,我帶給他什麼?
第一次有這種想法萌生,是在大二暑假時時在某一間國小跟阿胖一起擔任學習扶助教師時。阿胖是我走在教育這條路以來的同路人,也是我從大一時就交到的很要好的朋友。我找了阿胖一起去國小接受面試,後來也一同錄取學習扶助教師。
在經過了長達三週的課程後,也迎來了與孩子們告別的那一天。
走去校門口的路上,一個走在前面的男孩轉身喊著:
「我下次測驗要故意不通過,這樣才能再給你們教到。」
我倆頓時很是緊張,怕泛起了漣漪效應,急忙跟孩子解釋道:
「如果你們故意沒有通過,主任和老師們會覺得我們教得不好,我們更不可能來喔!」
就這樣,我們倆看著孩子們一一離去的背影,思索著這三週我們是否有盡了老師該盡的職責?是否有教好他們該習得的能力?是否可以讓孩子在下次的成長測驗中通過標準?如果沒有通過怎麼辦?我們能做的,只有這樣嗎?
每每跟阿胖聊到這個話題,作為老師,就是每兩年目送學生畢業後,又是下一屆,如此看著一屆又一屆來來去去。
然後呢?
我在他們幾十年的生命洪流裡,只佔了短短兩年,甚至不到。
可是,從那時候男孩的話語,我們知道,孩子們能體會到我們這兩位老師很用心在教學,也花很多心思在陪伴他們。這樣,好像也就夠了。
上學期開班親會前,宥宥在《給家長的一封信》寫道:
「我覺得我自己做得很好的地方就是畫畫,因為我三四年級畫了一幅畫,就一直被嘲笑,但自從我來到這個班,我就覺得我對我的畫畫充滿自信,因為老師會鼓勵我。」
當老師,一定要把學生的學習成就拉拔得多頂尖,要求每個孩子都一定要跟得上嗎?宥宥的文字提醒了我,我只希望我能順著他們的天性,配合一些教育作為,讓他們以他們的個人方式成長,並時時給與鼓勵與協助。我也只希望我的孩子們,在我跟他們結緣的這兩年,可以盡量快快樂樂,不管是學習,還是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