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想法供參。
前半段將美麗新世界與柏拉圖理想國加以比較,是有趣的對比。至於此二對於理想社會之想像,與古中國經典禮運大同中的想法又有何異同,也是值得深究的有趣題目。Karl Popper "開放社會及其敵人" 一書亦可見對柏拉圖的類似批判,認為柏拉圖筆下所勾勒的 Kallipolis 乃是一種極權主義,不足為法。
略為可惜的是未能在文中見到更多有關政治與社會體制的 "穩定" 的利弊之思索。反問句不能取代論述。一個 "壯有所用,幼有所長,不再有戰爭、悲哀、哭號、疼痛" 的社會,是否必然會 "不再有思考、異議、質疑、人性"?這點其實值得商榷。至少柏拉圖不會認為他的 Kallipolis 的核心宗旨在於處理用壯長幼,或避戰與離苦的問題。柏拉圖的核心關懷,乃是城邦與個人的正義,必須體現在其政治與心理結構的均衡。若城邦由哲學家國王治理乃是最理想的安排,則即便哲學家國王因為勞心政事而深受其苦,也無關緊要。柏拉圖的 Kallipolis 可能具備用壯 (具備相應靈魂特質者必須處在相應的崗位),也不會悲哀 (城邦與個人的終極悲哀,在於無法以理性統御自身),但未必長幼 (殺嬰對古希臘人而言是可允許的行為),未必避戰 (輔士乃受哲學家國王統領的戰士),或是離苦 (哲學家國王可能苦得很)。這裡需要更細膩的分析,不宜匆促帶過。
最後,文末結論下得亦有些唐突與籠統。當然任何事情推至極端都是不妥,但這並非有趣的結論。例如暴飲暴食、揮霍無度、聲色犬馬,皆是一種極端的展現,但此三者皆與文中所談之 "推向極端的社會穩定" 無任何關聯。因此文末將結論單單下在 "極端" 二字之上,是為失焦。建議可聚焦於 "社會穩定" 之概念作文章,相信會更加精采。既是一篇短評,就更需把握文眼,不宜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