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人作為一種志業?寫影評的100種方式

2016/05/18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影評作為一種志業會是如何?影評人如何養成?從事電影文字工作逾10年的黃以曦說:「讓時間像穿過手指一樣流過,看什麼會留下來。」她鼓勵想寫作的人要留有「無所事事」的時間讓自己能深度思考。「想寫影評不難,但一直寫下去很難。」張硯拓表示,做喜歡的事不難,但願意習慣背負生活中某個責任,在固定的節奏中還能活出自己的味道,才真正困難。

 

在活動「影評人作為一種志業?寫影評的100種方式」中,兩位影評人的言談之間,展露著對電影與寫作的熱愛。一起來看看影評作為一種志業是如何,又有多少種寫影評的方式吧!

 

 

從零出發影評人自我找尋的過程

 

 

張硯拓寫影評轉眼已經快十年,回想起第一次寫「影評」是在研究所時,期末作業要分析電影中的特效;他以《駭客任務》為題,硯拓笑說當時寫了十張A4的報告,但其中針對特效的部分不到五分之一,其餘都是情節、人物及神話分析。雖然報告的分數不盡理想,但由此顯見他對電影的熱愛,而後他也繼續寫著自己眼中那些迷人的故事與人物,踏上影評寫作之路。

 


畢業後當了四年電腦軟體工程師的張硯拓,發現自己內心某一部分沒有滿足,於是申請了一個部落格開始寫影評,試圖在工作與生活間取得平衡。剛開始他針對自己喜愛的電影像是《千年女優》《花與愛麗絲》《愛情,不用翻譯》,每每都寫了動輒四、五千字的文章。而後來毅然決然辭掉了工作,成為專職影評人,也開始寫院線片的評論,但為了趕上熱映期間的討論熱潮,文字產出的時間縮短、文章篇幅也因此減少。「想要長期寫作,就必須擁有在限定時間內完成的能力。」撰寫長文的沉澱和配合院線片及時產出的文字之間形成拉扯,張硯拓把這樣的焦慮當成一種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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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電影、影像、文學、設計與當代藝術相關工作已經十幾年的黃以曦,同樣不是科班出身,她提到小時候身邊因資訊有限,只能趁去台中補習,偶爾翹課去看一部電影。她坦言自己並非有系統地養成對電影的了解,一直到大學畢業,對未來方向仍不知所措;而後因緣際會在金馬影展看了《發條橘子》,其震撼力「重新啟動她的世界」, 因此對人生的迷惘霎時變得清晰,這是她走上影評人之路的開端。

 

由於缺乏電影相關背景,在電影媒體業找工作處處碰壁;但幸運的是,那時自由時報改版,藍祖蔚邀請她每週寫五百字的影評專欄。「不管自己起步多晚對別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寫出來的東西像不像樣。」黃以曦把影評當成志業,很重視影評在電影產業的角色,她為了寫影評辭掉正職工作好充實自己,不斷讀書、持續地看電影及寫作,在學習與自我修正的過程中努力追上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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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3 4…種寫影評的方式

 

 

為呼應主題「寫影評的100種方式」,兩位影評人笑著提供了「小朋友不要學」的寫影評方式。張硯拓的「熬夜法」是在腦袋半恍惚的狀態寫,跳脫原本的寫作地圖,隔天早上再看雖覺得很陌生,但整理後經常成為了文章最有靈光的段落。「看電影的過程,感到痛苦或快樂的時刻是無法暫停的,電影的刺激會一直來, 就像生活中那些毫無預警突襲而來的情感。」為了能專注寫作,黃以曦發展出「飢餓法」來屏除一切「雜念」,只要抵制飢餓感就可以不受干擾,理性建構出合邏輯的論述。

 

 

以影評作為志業的人一定要找到目標群眾,黃以曦舉膝關節為例,表示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產業裡的角色,是想讓原本不看影評的人也開始看影評。而鄭秉泓有屬於自己的洞察力,能談論電影很細膩的情感,還花很多力氣投入國片領域,黃以曦稱他是「寫影評非常好的教材」。張硯拓也推薦美國當代影壇最有影響力的影評人羅傑‧伊伯特(Roger Ebert),因為他總能以淺顯易懂的文字寫下自己想法,張硯拓表示喜歡這種親近讀者的文字,也以此作為目標,希望能維持寫影評的調性,將直觀感受記錄下來。而國內的藍祖蔚,影評有著感性的文字之美,加上厚道的特質,是張硯拓欣賞他的原因。

 

 

另外針對寫影評的技法,黃以曦提供了三個切入點給想寫影評的朋友,現場聽眾立刻振筆疾書。第一個縱軸是從電影中找一個元素做縱軸的分析,常見的例如作者、導演。再來是橫軸:把一部電影與其他電影相比較,相同主題哪部作法較好,或改編自同一本書的作品。最後點狀的寫法是以電影的某一部分,例如表演、音樂,專注地談論細節,講出這部分精湛的理由。

 

 

張硯拓表示他寫影評入門很簡單的方法,就是挑一部你很喜歡的電影,然後想辦法用一篇文章回答「為什麼你喜歡它」,要思考的是「有什麼是只有你才寫得出來的」,由此擴展開來去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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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主觀  把昨天的自己保留下來

 

兩位影評人曾在演講前的準備會議中提到雙方的寫作風格像是光明與黑暗的對比,但卻又同時有著相似之處。黃以曦和張硯拓都一致認為,寫出來的東西不會是客觀的。張硯拓說,如果真的有客觀存在,只專注在評論藝術的好壞標準,最後寫影評將淪為制式化的「重複性生產過程」。他再強調,影評真正要打動人,必須是主觀的;當導演用電影與觀眾對話,或當影評人用文字紀錄下生命經驗與電影的連結、而和讀者的感動相通時,是最迷人的時刻。

 

黃以曦表示,張硯拓的「光明」是因為他完全相信寫作、沒有質疑。她點出張硯拓有非常纖細的感受,影像的碰撞能與自身產生明確的連結,但寫的東西非常果斷,沒有曖昧空間,甚至到近乎「霸道」的程度,兩種特質的結合是很有趣的。張硯拓也忍不住說:「原來這就是為什麼我的文章即使被推爆,也還是沒有人留言跟我討論。」或許就是「霸道」的文字挾著不容分說的氣勢,讀者們也沒有空間討論或反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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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張硯拓的「光明」,黃以曦的作品不時會有關於生存的「黑暗面」出現。黃以曦說從一開始就將寫影評看作很大的賭注,除了現實壓力,自己也不斷在懷疑與找尋之間拉扯,不斷思考「寫作」的本質。她的洞察、想法更與寫作陷入「到底是雞生蛋還蛋生雞」的輪迴,最後她產生一個信念:她與「寫作」是互相需要的。「把今天的我想留下的東西帶給明天的我」,黃以曦聯結自己對電影的熱情,透過寫作窮盡所能把它保留下來。「她不只是寫電影,而是寫個人的價值觀。」張硯拓點出這種寫法若沒有邏輯,往往容易過度解釋,但黃以曦每次都能找到路回來,他深感敬佩。

 

談到在SOS的寫作計畫,兩位影評人坦言是很大的承諾。張硯拓決定把過去對電影的情感、過去的自己找出來,去寫對他生命有著重要意義的電影。黃以曦則是從電影或小說某一場戲出發,開啟對人、處境與命運的各種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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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蔡飴珊

編輯:蔡宜蒨

攝影:葉菀菱

封面照片來源:女生而已

重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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