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寫的時候，襯衫、車票、餐廳紙都能拿來寫──專訪《我在衣櫥寫作的日子》作者侯曼
文 / 何宛芳
「我不是坐在書桌前寫作，而是在送小孩上學、買菜、上郵局……這些事情之間找空檔寫作，我一直用手機寫，隨時隨地都在寫，然後再用電子郵件寄給自己……我甚至曾經寫在襯衫上，除了襯衫之外，口香糖紙、車票、餐廳紙巾，我也都很推薦，」一邊說著，他一邊抽出一件寫滿文字的襯衫，眾人立刻配合地發出驚呼……。
這是《我在衣櫥寫作的日子》侯曼‧普耶多拉斯（Romain Puértolas），於台北國際書展訪台演講中的橋段。眼前這件襯衫，密密麻麻都是字，從領子一路延伸到下擺，讓人不禁懷疑，難道真有這麼急迫？這麼愛寫？
「這是個隱喻，在故事裡，主角因為想寫故事而身邊沒有紙，因此他就把故事寫在襯衫上，我寫完這本書之後，為了上電視等宣傳需要，自己就做了一樣的事。我希望可以把虛構與真實混雜在一起，人們會問：『他真的把故事寫在襯衫上，這到底是真是假？』我很喜歡玩這樣的把戲，把虛構與現實摻在一起。」侯曼如此解釋。
讀者的反應，還真都給侯曼料中了！
「這就像是一件紀念品，就像我工作的一件藝術品，是我自己用一支油性筆慢慢寫上去的，」這件堪稱戰服的襯衫上，寫的就是《我在衣櫥寫作的日子》的內容，他一共寫了兩件，其中一件甚至因為被他穿著四處征戰，已經出現破損。
然而，曾經在馬戲團裡擔任魔術師的侯曼，帶來驚喜還不止於此；他所擁有的驚人履歷，每次細數，也會讓身邊的人不知不覺張大了嘴。
三個博士學位、一張持續累積的履歷表
「我曾經當過老師、警員、譯者、魔術師、DJ，還做過清潔工，而我也一直有創造故事的熱情。當我還是警員的時候，我開始在上下班的通勤時間裡，用手機寫這個 IKEA 的故事……」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不知從哪裡摸出皮夾，在眼前一甩，秀出寫著大大「POLICE」字樣的證件：「我曾經是警員，而你被捕了！」
腦袋還來不及思考呢，侯曼已經收起了證件，繼續談起自己的「跳tone」人生。
「我對人生有很強烈的好奇，每個人都只能活一次，我希望活出最好的人生，嘗試最多樣的專業。我很好奇，很喜歡研究，我有三個（語言）博士學位，這就跟閱讀一樣，每次都能帶你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至於這連串的職業體驗之旅，也讓侯曼確信自己已經來到了人生另一個新階段：「現在我是一個作家，這真的太美了…，運用想像力就可以成為任何一種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專業、國籍。當一個作家真是很棒，因為它提供了活出各式各樣人生的機會。」
換句話說，無論是閱讀、寫作，還是做研究，雖然乍聽之下沒有連結，但其實還是有一條隱形的線貫穿其中，那就是他對於體驗人生的高度熱情，而有趣的是，這些人生體驗最後也回過頭來，讓他的作品呈現更多層次的關懷。
用故事帶領讀者看見世界的另一面
「這些經驗都會豐富你的人，也會豐富你的寫作。我可以談到許多主題，舉例來說，在《我在衣櫥寫作的日子》這本書裡，我談到了魔術師，因為我對魔術世界有些瞭解，也談到了移民的主題，因為我曾在負責移民檢查。」
書中看似戲謔的角色與情節安排下，藏著侯曼在海關人生中體悟到的人性觀察：「我坐在玻璃的另一邊，發現任何人在警察眼裡，都可能被認為是偷渡客……，那種不信任的感覺，其實是一種暴力。」
在故事中，主角原來是以詐術維繫苦行僧身份的騙子，因故躲進衣櫥裡而開啟了一趟意外的旅行，遇見了世界各地的旅人，看到人們為了追尋更好生活而努力，然而，他也因此察覺現實的殘酷：夢想實現與否往往與努力無關，反而決定於每個人都無法自行選擇的國籍。
「事實上，偷渡客也是人，而他們的差別也只在那一本護照或簽證。」此外，主角的騙子身份，其實也是侯曼另一個特意的安排。曾經當過魔術師的他，十分看不慣假借特異功能及超自然力量斂財的騙子。
「我的生活裡，常看到很多人對不存在的事深信不疑，我想展示給他們看，那不是真的！」過去，侯曼曾多次拍攝、上傳影片揭穿這些魔術把戲，目的就是要證明世界的一切全都有邏輯可循。現在，他也一樣要用寫作，藉由故事的帶領，讓更多讀者看清超自然背後的真相。
最後一份工作
時而詼諧，時而正經，侯曼似乎總愛來點出其不意，也讓人更加好奇他對未來的計畫。
「的確，我時常換工作，那是我的熱情所在，但是，一直以來我的嗜好都是閱讀與寫作，陪伴了我一輩子，現在我靠它過活，這也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事。」對於未來，侯曼倒是說得斬釘截鐵：「這也是最棒的職業，因為你永遠都不用退休，你可以一直做到過世。」
神奇的是，就算只有這一份作家工作，侯曼的履歷也還是持續不斷的增加中：他與太太一起翻譯作品的西文版，現在也親自參與了即將於2017年上映電影劇本。
這就是侯曼。就算只剩下一枝筆，也都還能持續體驗人生，找到生命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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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Readm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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