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室外群鳥盤桓,倏忽間一隻脫隊的鳥,筆直地往窗子撞來。課室內,席瑪雙手不止地抽搐,震不住的抽搐蔓延為全身性癲癇。 魔女的故事,通常是將青春期少女的內在衝突,以視覺化的方式外顯,衝突的根源萬本歸宗地,歸納在佛洛伊德學派愛慾與死亡的陣痛裡。魔女有別於成年女巫,後者在做法施咒時仍保有內在自我與外在環境的完整界線,魔女卻常將自我與外界混為一談,自我能召喚外界、外界也回應自我,進而在全能感的錯覺下,與現實對撞,造成累累傷痕。 從 1976 年的《魔女嘉莉》至四十年後的《魔女席瑪》,魔性依然扣住青春期女孩的成長焦慮。期間甚或有《冰雪奇緣》碰觸失控後的自我審判、《破浪而出》談及思想偏執到近乎信仰的狂熱,但若真要探討嬰兒期至青春期的發展試煉,前述兩部作品從發展心理學、父權、甚至中古世紀的獵巫行動都能挖到更堪玩味的根基。 嬰兒出生後,對於身體構造的功能為何,毫不知情。唯有將手腳延伸至三維的空間裡,揮舞、抓取、掙扎,本體的心理概念才會成形。其他部位也是一樣,必須透過嘗試去習得意義,再從意義裡去保全自我。因此,這個階段會對自己具備的能力感到興趣,去享受操控自己的快感。 這個階段的操控,不只是嬰兒本身,還拓展到對外界的全能感。因為在嬰兒的理解裡,外界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他可以控制一切事物的存在與消失。這錯覺要一直到遭遇現實裡「適當的挫折」,才會真正過去。 這種全能感是不是聽起來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