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得能夠被愛的信念這條路上,是辛苦的。
曾經我是個對於愛情自我價值感低落的人,過去的我認為自己不值得被男人愛,甚至認為自己連談論喜歡談論愛情的資格都沒有。只要當自己想要發跟愛情有相關的動態的時候,甚至還會覺得非常羞愧。當時的自己因為被恐懼給控制跟佔領,所以當我在看事情的時候,我都是用負面的濾鏡在看,為了不要受傷,我必須盡量的將事情朝不好的方面想,然後表現出一副排拒他人、難以親近的樣子,藉此自我保護。
這是我最糟的時候,我幾乎一接觸到跟感情有關的議題我就開始恐慌,並且開始害怕自己會一輩子都無法被人喜歡。當這個狀況持續了好一陣子,身邊的人都開始陸陸續續地交了男友,我想要改變的動力就一直持續的累積,直到我再也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之後,我開始嘗試在行動上改變自己。
我開始運動、開始學著微笑、開始試著用不同方式與異性相處,我嘗試開始改變自己的慣性,想嘗試變成不同的人。我得到了不錯的正面回饋,至少跟我最糟的時候比起來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而當我們在最匱乏的時候,我們都會比較貪心,希望自己能夠變成萬人迷,極端地希望自己能夠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們。因為當我們真正不匱乏的時候,反而不會特別希望自己成為任何東西或是任何樣子。
這樣的自己在剛開始接觸正向回饋的時候,會開始朝跟以前完全相反的形式思考事情,什麼事情都會以正向的濾鏡去看,正向到脫離現實。換句話說,會產生自我膨脹的現象,例如會把得到的正向回饋看成一種炫耀品,或是必須不斷地從跟他人分享被喜歡的經驗中強化這個正向的感覺,我們會把自己的最終目標盡量具現化到自己目前經歷的正向回饋中,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心目中的女神、人見人愛。進而變成所謂「失控的正向思考」。
因為我們並未真正變得豐足,而我們潛意識其實知道自己真正的狀態其實還是匱乏的,但理性上為了讓自己感受到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並且強烈希望自己已經接近最終目標,這時候我們的情緒跟信念會變得大好大壞,低潮與高潮、極端負面與正面互相短時間的交錯。甚至有可能在感受上這時候是最混亂的。就像我前面所說的,真正的豐足狀態,並不會把被喜歡當成那麼需要被別人知道的一回事。
但別擔心,這樣極端的變化是再正常不過的,它是個必經過程,也是一個正在改變的證據。但要小心的是,這樣的自我膨脹如果沒有及時地意識到,就會再度開始破壞關係,因為不會有人想要戳破他人的完美泡泡而成為罪人,然後在自己承受程度一到極限時就會離開。這樣的傷害會把自己再度打回原本的樣子,然後在心中形成另外一個黑洞。
這兩個階段都沒有真正的去面對現實。因為一個是用負面的濾鏡在過濾事情,另外一個是用正面的濾鏡,而不是去面對事情真正的原貌與真實。而事情的原貌是,我們不會變成女神,也沒有必要變成女神,因為真實是無法從表象看見的平等。我被喜歡的原因不會跟小模等級的正妹被喜歡的原因一樣。這世界上會有喜歡我的人也會有不喜歡我的人,就跟哈味一樣。哈味不會變成草莓百分百,而是等著你去接受哈味的全部,不管你曾經認為他不好在哪、好在哪,全部都將變成中性的特質,好裡面有不好,不好裡面也有好。而比較也失去了意義,即能安心的自處。然後能夠爽朗地取笑自己過去最在意的那些無謂且破壞關係的自尊心。
「真正的成長,正是背負著傷疤奮力蛻變,並終將明白,我們不可能擺脫自己的根、自己的過往,而是當你回首看著過去傷痕累累的自己,我們能放手、原諒、釋懷與感激。因為我們不是完美的蝴蝶,我們是帶著疤痕但更好的自己,而正是那些疤痕,讓我們顯得獨特、顯得真實。」(節錄自Wu Chih-Ning Sophia臉書)
而進入關係卻也沒有我一開始想像中那麼難,因為過去當我用負面濾鏡看事情、用匱乏的心態處理問題的時候,會喜歡的人也被我過濾掉、推走了大部份。因為關係這種東西是一來一往的,當發現一來開始沒有一往相對應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漸漸地往下一個地方走,自然釋懷。當自己在面對喜歡的對象可以是正常人的時候,會喜歡我們的人沒有被我們的負面濾鏡以及匱乏心態推走大半的時候,我們就不會想要駐足在同一個地方不想離開。
那是一個從「我不相信我可以被愛」到「我相信我可以被愛」到「我可以被愛」到「無」的過程。
而我希望每一個走在這個路途上的人,能有意識的知道自己在什麼樣的階段,並且為了自己去面對現實的面貌。然後持續地走下去,有一天一回首,也許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到了「無」了,而一切那些煩惱與不穩一聲不響地溜走,不需再隱藏什麼傷疤,剩下的只有坦然。